你別生氣好不好?”裴諾說著就去抓安子墨的手。
他一把揮開,雙手環胸不搭理她。
裴諾又不死心地跑過去,“爺爺你不想和諾諾做好朋友了嗎?”
安子墨轉過身背對著她:“我們本來就不是朋友。”
裴諾一點也嫌累地又轉了圈看向他的臉,歪著腦袋說:“可是我一直覺得我們是朋友。”
安子墨:“我不要你覺得,我要我覺得,我覺得我們不適合做朋友。”
裴諾眼神閃爍,最後啃著手指頭,嗓音軟軟糯糯的:“那你覺你的,我覺我的,我覺得我和爺爺就是好朋友。”
“……”
裴諾伶牙俐齒自有一套話術邏輯,面對智商150的天才爺爺竟然毫不落下風,最後那句更是把他懟得無話可說。
“我都和你道歉了,你原諒我嘛~”裴諾拽著安子墨的胳膊開始瘋狂撒嬌。
他不為所動,“不要。”憑什麼別人道歉就要接受,這世上沒有這樣的說法。
“快放手,我要走了。”
裴諾眨眨眼,硬是不鬆手。
“你放不放!”安子墨雙目怒張,不耐到極點。
他大聲,裴諾吼得比他還要大聲:“我的手手又聽不懂人話,你有本事就和它交談,幹嘛吼人家!”
小姑娘理不直氣也壯,安子墨呼吸一窒,一肚子火全憋在了胸口。
安想在旁邊看得傻眼,果然對付熊孩子要使用另一個熊孩子嗎?她還沒見過兒子像今天這樣吃癟過,不過別說,感覺挺好。
“好啦好啦,不吵了。”安想有點怕兒子太過生氣直接揍人,急忙上前把他們分開,“諾諾,是不是隻要墨墨和你去表演,你就不煩他啦?”
“嗯!”裴諾重重點頭,“我和爺爺是好朋友,諾諾想和爺爺一起表演節目。”
她剛才是說過安子墨是殺鳥兇手不想和他一起,不過電視上說女孩子都是多變的,裴諾決定不再提鳥的事,和爺爺重歸於好。
而且晚宴上會有很多和她年紀相仿的小朋友,裴諾本質是個認生靦腆的姑娘,那地方人生地不熟,哥哥也不在,自然會害怕。但是如果安子墨會陪著她,她會放一百萬個心。
“那墨墨……”
“好啊。”
他應得乾脆,安想不禁詫異,兒子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好說話了?
安子墨笑得不懷好意:“不過我不會鋼琴,嗩吶倒是可以。”
嗩、嗩吶??
安想倒吸口涼氣,再次驚訝,她、她兒子還真會吹嗩吶。
裴宸一臉你是不是想搞事的表情看著他,慈善晚宴雖說是私人創辦,沒有過於高雅,但也是正經場合,在一干交響樂中吹奏嗩吶,是想送走誰?
“安子墨你別驢我,你這麼小怎麼可能會吹那玩意。”
“愛信不信,會就是會。”
安子墨自小被點滿天賦技能,他學什麼都快,自然也包括樂理。鋼琴小提琴這些自然不用說,嗩吶是聽太外公給人辦喪事時耳濡目染學會的。那會兒他雖然是個傻子,不過清醒之後全記了起來,太難的歌肯定不是那麼容易上手,曲調簡單的兒歌自然沒問題。
裴諾不就是想讓他當工具人,那當唄?
裴宸的嘴角不受控制地瘋狂抽搐,他正說要不要給妹妹換個搭檔,就見那小傻子像樹袋熊似的掛在安子墨脖子上,笑容裡寫滿開心,“嗩吶就要嗩吶,爺爺吹嗩吶,諾諾給爺爺唱歌。”
“妹啊,你要不獨奏算了?”裴宸愁禿頭。這次宴會的主辦方是裴以舟多年的合作伙伴,吹嗩吶倒是不打緊,要是在自己家想怎麼吹就怎麼吹。
關鍵在於宴會人多眼雜,要是惹眾人不開心,損失的是商業利益,到時候太爺爺罵他,他可擔不起那個責任。
“不要!”裴諾搖頭,“我不要一個人,我害怕!”
她害怕,害怕會緊張,緊張會出醜,出醜的話其他小朋友會取笑她。
氣氛焦灼,裴宸左右為難。
此時,安想主動站出來說:“要不要問一下裴先生?他要說沒問題,那就這樣辦吧。”仔細想想小孩子吹嗩吶還是很可愛的,出現在那個場合的人應該都聽慣了鋼琴小提琴,嗩吶反而會吸引別人注意。
“那、那你問?”裴宸有點慫,害怕被長輩教訓。
“好,我問。”
安想二話不說,給裴以舟傳送資訊。
[安想:裴諾表演節目的事你聽說了吧?裴宸想讓墨墨代替裴言過去,可是子墨只會吹嗩吶,所以想問問你宴會上表演這個可不可行。]
[裴以舟:可以。]
[安想:這樣的話不會給你造成什麼麻煩吧?]
[裴以舟:不會,他們不敢嫌我麻煩。]
[安想:……]
這人也真夠狂妄的。
安想無奈搖了搖頭,繼續打字:[好吧,下午就讓墨墨和你過去。]
[裴以舟:墨墨和我在一起,你可以放心嗎?]
這話問住了安想。
她肯定不放心讓兒子去那樣的場合,但是自己也不方便跟著過去。
[裴以舟:我需要一位女伴。]
[安想:?]
[裴以舟:我覺得我已經表達得非常明顯了。]
她捏緊手機,看了看還在糾纏不休的兩個小孩,又低頭看了看螢幕,最終含蓄開口:[我不會跳舞,也沒有禮服,要不我在外面等你們,等墨墨表演完你再送他出來。]
這是她能想到的最合適的辦法。
沒想到男人直接替她拿定主意:[待會兒我讓造型師過去,你現在讓他們抓緊時間練習曲子。]
“……”
根本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安想垂下手臂,鬆了鬆肩膀,“他同意了,不過我要作為他的女伴陪同著一起去。”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裴宸又開始吃味。
他恨就恨自己不年輕幾歲!!不過事到如今,他們倆人的孩子都會打醬油了,就算他吃味也沒有辦法。
很快,裴以舟安排的造型師來到家裡,同時而來的還有過來送嗩吶的助理。安想一個人在家裡做造型,安子墨拿著嗩吶去隔壁屋練習曲子。
這棟樓的隔音效果不差,然而再好的隔音效果也難擋流氓樂器的穿透力,現在慶幸這棟樓只有他們倆家人,不然保準被投訴。
安想一邊做造型一邊聽隔壁屋的動靜,這首曲子好像是叫做《蟲兒飛》,原本是一首寧靜動人的曲子,可硬是被安子墨吹出一股濃濃的喪葬曲的味道。
躺在椅子上敷面膜的安想開始慌,兒子去臺上表演這曲子真的沒問題嗎?
越想越不放心,安想又忍不住給裴以舟傳送訊息再次確認。
[安想:要不讓兩個小孩子合奏吧,我覺得嗩吶不太行。]
[裴以舟:沒事,挺有特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