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的主人,我們也去和賓客面面好?”
“嗯。”桑絮應聲環視宴會廳,目光正巧撞上剛進來的傅遇安。
“那是傅家少爺,貴客。”周長柏輕聲在她耳邊解釋,邊攬著她的腰往傅遇安那處走。
桑絮內心排斥而蹙起眉。她沒忘上一次傅遇安看見她和周長柏親密動作時,那晚他是怎樣發瘋病地去磨她。
垂在身側的指尖微動,她甚至心裡有股勁要催著她去拉開周長柏的手,誰知下一刻丁嘉寶就走到了傅遇安身邊。
桑絮鬆開了指上的力氣。
“傅哥哥,辛苦你一路奔波,怪我通知太晚,讓你著急趕來。”
桑絮走近,聽清楚了丁嘉寶軟著嗓的話。
傅遇安沒說話,視線轉向周長柏的途中,與桑絮對視片刻。
桑絮冷淡著眼,不避不讓。
他狀似無由地笑了笑,看著周長柏伸出手,“周總。”
正攬著桑絮的周長柏從她身後抽回手,遞與傅遇安交握,笑道:“傅少爺,聽說凱悅前陣子正因為開展新媒體業務忙得不可開交,沒想到還是丁家小姐有面子,生日宴勞得你也這千里奔波啊。”
他說話時,笑意滿面卻不帶歧義,但不妨礙周遭的人再看向傅遇安和丁嘉寶時,眼神帶出瞭然。
傅遇安沒否認,視線越過丁嘉寶看向正推著蛋糕車過來的女傭。
多層的純白蛋糕,隔圈綴著繁複的花和立體撐開的枝葉,最頂端是一隻頭戴王冠的白天鵝。
過分高調,過分富麗堂皇,和丁嘉寶一樣。
“妹妹,不祝福我嗎?”丁嘉寶眼中閃爍得意光亮,微微抬起的下顎高傲得如同蛋糕上那隻白天鵝一個模樣。
桑絮唇角彎起,眼中並無笑意,“那我祝你長命百歲。”
話語雖然輕柔,話意在此時略顯奇怪。丁嘉寶因桑絮滿是不屑和敷衍的回答心生不悅,但此時此景她完全不能發作。
她唇角硬擠出笑來,看著桑絮恨不得咬牙切齒,“謝謝。”
“呵。”
丁嘉寶看向身側發出輕笑的傅遇安。
傅遇安低頭看向丁嘉寶,又轉回視線對著桑絮,“很可愛。”
一句沒頭沒尾的稱讚。
這種場合,丁嘉寶自然以為是誇她的,面上瞬時綻開笑顏。
桑絮看了傅遇安一眼,低頭抿了口手中的金色香檳酒。
周長柏始終笑而不語。
“客人也來的差不多了,看你們還聊得開心,嘉寶快去切蛋糕了。”
桑絮看向正走來的丁怡,她精緻的妝容已經完美遮蓋了之前哭紅的眼圈。
再看宴會臺下的桑儒,他還木著臉坐在角落,冷眼看著熱鬧的宴會廳,仿若身處他處。
而丁學訓呢?他就像是真正的周宅東道主一般,沒有絲毫疲倦地與來往的貴客一個個交談問候。
一家的跳樑小醜,桑絮只覺得好笑。
“好呀,媽媽,我想和您還有爸爸一起切蛋糕。”丁嘉寶迎過去挽住丁怡的手臂,腦袋乖巧地偏靠她肩膀上。
丁怡面容溫柔地摸了摸她的發頂,“那你和我一起去喊你爸爸來。”
“好。稍等,我馬上回來。”丁嘉寶這話是與傅遇安說的,丁怡也與他們微笑點頭示意。
管家恰巧走來,附於周長柏耳邊低聲私語。
“公司有些急事,我先去書房處理一下,你好好招待客人。”周長柏拍了拍桑絮的手臂。
桑絮淺笑應聲。
等他又與傅遇安客氣致歉後才離開,桑絮自覺挪去長餐桌附近,那兒周圍人比較多。
傅遇安跟著站到桌邊,看著沉默不語的桑絮,低聲問:“又不高興了?”
桑絮把酒杯放回桌上,看著桌上精緻的糕點反問,“我有什麼好不高興的?”
“嗯。”傅遇安順手拿起她的酒杯,輕晃了晃,“我也覺得你該高興,厲害得就像只牙尖齒利的小貓,對上丁嘉寶倒不吃虧。”
“心疼了?”桑絮轉身面向宴會廳。
她明知他不會,可心裡到底有氣。他千里奔波倒是來給丁嘉寶慶生,還說什麼是給她送新年禮物。
傅遇安瞧她擰眉卻不急辯解,只抬手喝空杯子裡剩下的酒水,這才偏臉笑著看向桑絮,“心疼你?有。”
宴會廳突然奏起了生日歌,打斷兩人對話。桑絮看向亮起燈的舞臺中央,那兒桑儒、丁怡還有丁嘉寶正一起握著一把銀色長柄剷刀,面對舞臺前一種賓客,他們利落地在已經拆分的頂層蛋糕上切出一條完整的對角線。
黏糊的奶油讓他們不能像曾戳爛桑絮的心臟時那般手起刀落,但三人臉上的笑一如既往地刺眼難看。
“謝謝爸爸,謝謝媽媽。”丁嘉寶此時宛如萬人簇擁的驕傲公主,濃烈的幸福感在她臉上不需要刻意分辨。
桑絮站在原地看著,在丁嘉寶刻意掃來的視線下,她躲在身後的手不自覺緊緊團握。
然後,一隻乾燥溫熱的手掌將她全部包裹。
“開心點,我送你的禮物就來了。”
桑絮偏頭看向與她無比靠近的傅遇安。
他認真地望著她,眼中情意細細密密。
一眼便能教她墜於其中,甚至無意再去擔憂他們會不會被旁人看見。她此時一顆心就像被人從深海打撈,在騰出海面的瞬間,四周沉重的氣壓全然消失,只剩無盡的乾淨的氧氣,還有一個令人安心的懷抱問她要不要卸下沉重的盔甲,放心靠岸。
她當然想要。
桑絮即將就要心隨意動,但一對從宴會廳外慌張跑來的中年男女打亂了她的思緒。
他們的動靜很大,身上還穿著明顯不合身的西裝與長裙,一路大跨步地做出噪音卻毫不在意,只奮力衝到舞臺下。
“妮妮,你不是他們的孩子,你是我的女兒。”
那對男女雙眼緊緊扒在正被桑儒和丁怡左右簇擁的丁嘉寶身上,嘴巴里不斷地、大聲地呼喊。
23
珠光寶氣的宴會廳此時宛如燦光下死寂的墓穴,單曲迴圈的生日鋼琴曲瀰漫在沉默的空氣中,優雅,尷尬,突兀,滑稽。
陌生婦人對周遭一切視而不見,雙眼緊緊凝望著舞臺中央身穿華服的女孩,她年輕姣好的面容與婦人記憶中的自己慢慢重疊,只一面就足夠她們萬分確認。
喜極而泣。
“妮妮,你不是他們的女兒啊,你叫郭妮,你還記得嗎。十九年,不,再過三個月就二十年了,整整二十年啊,媽媽從來沒有放棄過,我一直在找你,我找了二十年。你還記得我對不對?你丟的那年已經四歲了,你一定記得對不對?對不對!”
二十年流浪似的生活並沒有徹底改變她帶著彆扭的鄉音的普通話。隨著越來越激動的言辭和情緒,她整個人變得十分難以自持,他的丈夫聞聲轉回瞭望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