舉著火把轉著圈茫然地四處尋覓,弓-弩手將弓-弩架在臂上警覺地朝向各方。
烏蘭達此時顯然已經混進了這些人中,可鍾藏蟬遠遠看去卻根本分辨不出哪個才是他。
祭壇之上,瓦罐竟然還在原處。
鍾藏蟬驚詫道:“他們把皇長子丟下了!?”
“當然,”釋酒笑道,“抬著瓦罐逃跑多慢?”
“他們從哪逃的?”鍾藏蟬萬分不解,這凹地被山壁圍繞,除了周圍的藤蔓,還有何路可逃?
鍾藏蟬正兀自思量,大鑾兵士中領頭的將士也已到了凹地之中,環顧四周叫道:“怎麼回事?人呢!?”
無人應答,所有兵士也和他一樣摸不著頭腦,只知道呆呆四下尋找,卻完全弄不明白那些芪國人怎麼就能忽然消失了。
將領快步登上祭壇,繞著那瓦罐走了一圈,面上滿是詫異。
他們對芪國的傳說和祭祀也早有耳聞,自然也猜得出這罐子裡裝的是誰,只是他不敢相信,芪國就這樣乾脆地將他們的皇長子丟在這裡,完全不管了?
忽然,一個兵士從遠處跑回,急匆匆抱拳跪地道:“啟稟將軍,山壁那邊有發現!”
這聲音太耳熟了,鍾藏蟬幾乎立刻就聽出這是烏蘭達。
“發現?”被稱作將軍之人詫異道,“發現什麼了?”
烏蘭達起身道:“將軍請隨我來。”
隨後,烏蘭達在前帶路,那名將軍和其他兵士緊隨其後,徑直往西南方向的山壁走去。
到了那山壁近前,烏蘭達掀開從山崖上垂下的層層藤蔓和周圍生長的草葉,巖壁上立即路出了一個黑漆漆的洞口,寬度大約能容兩輛馬車並行。
“密道!?”那將軍一看頓時一驚,匆忙吩咐道,“快追!”
“將軍莫急。”烏蘭達道。
說著,他往右走了一段,再次掀開藤蔓,便又路出了一個和前一個一模一樣的洞口。
那將軍還未來得及驚訝,只見烏蘭達立即又向右走了一段,接著一掀藤蔓,又是一個洞口……
一個接著一個,這整片山壁上竟然並排著五個一模一樣的密道入口!
鍾藏蟬恍然,原來並沒有什麼憑空消失,這山壁上一直都有密道,只不過是被那些藤蔓遮擋住罷了。
芪國人之所以熄滅火光,是為了給他們的逃跑設下兩道保障。
第一道,在一片黑暗之中,大鑾無法發現他們是從何處逃跑,順藤而下後發現凹地中空無一人必然覺得匪夷所思,心中不免動搖,甚至還可能會產生一些神乎其神的猜想,以為他們真的掌握什麼不為人知的邪術插翅而飛。
如果大鑾兵士被這種心思所擾,一直髮現不了密道自然是最好的結果,但芪國也沒有妄想他們真的蠢到如此地步,所以,他們的保障還有第二道。
即便大鑾最終發現了密道,但這密道卻有五條之多。
追還是不追?
想必他們一定會追。
但是究竟追往哪一條?還是五條都追?
這可就要猶豫一番了。
大鑾這麼一猶豫,等於又是給芪國爭取了足夠的時間逃得更遠。
那名將軍瞠目結舌地瞪著那幾個密道呆立原地:“這……”
他們此番前來帶的人並不算多,若是密道只有一條,全力追蹤倒還可行,可這一下出現五個,這該如何是好?
他一邊猶豫著,一邊又往那祭壇的方向看了一眼。
大鑾不信奉洪鸞,對這血祭之術自然也無甚興趣,但這罐子裡裝的好歹也是芪國皇長子,即便他對大鑾來說並無價值,但也不好就這麼視而不見。
如今追擊迫在眉睫,可這瓦罐又該如何處置?
第59章 似曾相識皇長子
烏蘭達見他看向祭壇, 立即也明白了他心中所想,抱拳道:“將軍,我們好不容易才發現了他們的蹤跡, 可不能就這樣放走啊!他們剩下的人雖已不多, 但若此時不能一網打盡, 放虎歸山後難保不會成為後患。至於那破罐子, 反正它也不會自己長腿跑了,等咱們追到他們再處理也不耽誤。”
將軍皺眉略一思忖, 倒也是極快拿定了主意,道:“兵分五路,追!”
鍾藏蟬心中一喜,沒想到這烏蘭達竟是這般巧舌如簧,這麼一來大鑾所有人都去密道追擊, 他們想把瓦罐弄來可不就易如反掌了麼?
“將軍且慢。”
鍾藏蟬正竊喜,卻聽烏蘭達又抬手阻止道:“我們並不知曉他們是從哪一條密道逃走, 兵力分散後恐怕對我們不利。我看不如這樣,我領三人留在此地守著,若是哪一條密道里的分隊發現了他們的蹤跡,先不要輕舉妄動, 派一人回來通知, 我們四個到時可以分入其餘四條密道將人召回後聚集在一起,再進入那條確定有人的密道匯合,以保萬無一失。”
將軍一愣,隨即讚賞般拍了拍烏蘭達的肩膀點頭道:“嗯, 不錯, 你這小子倒是機靈,行, 就這麼辦!”
“你們三個,”將軍轉頭點了三人,“隨他留在此處。”
“其餘人兵分五路,追!”
說著,那將軍領著一隊人打著火把衝進了正中密道之中,其餘人也分為四路,分別從另外四條密道追去。
鍾藏蟬微微一怔,她本已是看出烏蘭達這是在調虎離山,可她不明白的是,能將所有人都騙走豈不更好,為何還要勸這將軍留下幾人來?這不是自找麻煩嗎?
不消片刻,五條密道中的火光一點點遠去,消失,偌大凹地之中忽然就只剩下了烏蘭達和其餘三人。
那四人沉默片刻,寂靜中莫名都覺得有些尷尬,其中一人乾咳一聲,朝烏蘭達搭訕道:“欸,這位兄弟瞧著面生啊,怎麼稱呼?”
“呵呵。”
烏蘭達對著他粲然一笑,陡然抬手對著他頸後就是一記手刀,隨即腳下飛快交錯挪移,雙手同時襲向另外兩人腦後,齊齊落下。
鍾藏蟬呆若木雞,眼看著電光火石之間三人就已是乾脆利落地躺倒在地沒了動靜。
這……這這這,真是簡單粗暴啊!
此時她也終於明白了,烏蘭達若是不找藉口勸那將軍留下些人來,就連他自己也要隨軍追擊,那樣再想脫身恐怕不易,倒不如尋個絕佳的由頭留在此處,僅僅三人而已,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烏蘭達瀟灑拍了拍手,轉身步伐輕快地往近處走來,一邊走一邊揮手喊道:“喂!上面看戲的!你們不下來逛逛嗎?”
“我們……要下去嗎?”鍾藏硯遲疑道。
釋酒俯身將那拴著木板的藤蔓拋下崖壁,輕笑道:“他就是想騙我們下去幫忙,別理他,讓他自己搬。”
烏蘭達此時已經跑上那祭壇,站到了瓦罐旁邊,見沒有人搭理他,又扯著嗓子喊道:“喂!你們真不管我啊!很重的!我撂挑子不幹了啊!”
水鏡神尊三人面不改色置若罔聞,鍾藏硯卻是忍不住弱弱道:“要不……我還是下去幫把手吧?”
他總覺得自己這一路上拖了大家不少後腿,一直也沒機會幫上什麼忙,此時見這情形也是分外想出些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