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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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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後,才道,“……去吧。早些把阿羽找回來。師父替你們守著。”

樂韶歌便化作一隻赤金鳳鳥,清鳴之聲響徹九華山,如流星般向著遠處飛去了。

——她應該再準備準備的。

當樂韶歌意識到上面這一點的時候,她已經飛出了香音秘境的隱世結界,來到了傳說中香音秘境、幽冥秘境與六界瀚海的交界處——那是一座她從未見過的遼闊、擁擠而恢弘的城池。

她自高處滑翔著俯瞰這座城池,越過有甲士戍衛的城牆,越過如棋盤格般縱橫交錯的長街,越過旗牌鮮麗櫛次鱗比的店鋪、往來熙攘的行人,越過隨熱氣一道騰起的糕點香、一座座彩燈通明的燈架……還有越不過的,自四面八方傳來的嘈雜熱鬧的人語聲,和自歌臺酒肆裡繚繚繞繞傳來的低俗、粗糙卻很野趣而新鮮的歌舞聲。

便如黑夜中一卷燈紅酒綠的彩色畫卷向四面八方漸次展開、亮起了。

她緩緩降落,流火翎羽再度化作疊疊仙衣帶風,翩然落足在這陌生紅塵之中。而後發現——

四面八方全是眼睛,各色人等的眼睛。

這座城池的上空飛著各種東西。樂韶歌瞧見百戲人手中幻來化去上天入地的無相鬼,狐火拉著的嫁車飛落進道旁宅邸裡,蠱雕爪子上的鐵鏈子就叼在屋脊望獸的口中……比起這些稀奇古怪的妖魔神鬼,區區一隻赤金火鳥,當不足以引人注目才是。

她毫無準備的看著四面凡人、修士、夜叉、妖物、豔鬼、羅剎……形形色色應有盡有的種族,心想你們一個個想必早就見多識廣見怪不怪了,何必拿一副吃人目光盯著個頭一次出遠門的小天女?又沒多罕見。

人群中傳來竊竊私語,“是天女……”“聞到她身上的香味兒了沒?”“能吃嗎?”“吃了多浪費,留著採補啊你看那身段兒!”“都說天上的美酒幽冥的豔鬼,這小天女也不差嘛……”“……嘶。”

全都是在香音秘境中聞所未聞的論調。

出門在外還真是兇險啊,樂韶歌想,師父也不提點提點她。

她手指悄悄勾起,指端搭在空氣中靈氣所凝絃線上。準備隨時先發制人。

——此地雖屬人界,卻上交香音秘境而下疊幽冥秘境,更臨近六界中央瀚海。是天然的靈脈泉眼,靈氣充沛得很。

夠打架的。

卻並無人上前挑釁。

樂韶歌暗自戒備著,走下小橋。

那橋下小河正對著一條熙熙攘攘的街巷,巷子這端便是個紅燈通明的華麗酒樓。樓上三兩少年手捉玉杯斜靠雕欄,正在瞧底下熱鬧——卻多是人族的修士。

人族身上的清氣令樂韶歌稍覺親切,她便選那條路去。

她踏上長巷因潮溼而色深的石板的一刻,先前竊竊私語的各色人等紛紛避開了目光,假作若無其事。

心音卻在一瞬間詭譎起來。

——那是在算計等待什麼的心跳聲。

看來前方有詐,樂韶歌心想。

她勾緊了手中絃線,卻不願就此後退……《九重天尊》裡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打得一拳開,免得百拳來”。她初來乍到就已被人盯上,若不表現得難纏些,日後怕是什麼阿貓阿狗都敢起意來試探了。

樂韶歌拾步上前,卻忽聽酒樓之上墜物之聲。

她腳步一停,便見一隻活蹦亂跳的金鯉墜地,就在她腳尖前彈著尾鰭跳躍而起。

地上一根猩紅火線霎時追著那鯉魚彈出,便在樂韶歌面前縱橫交織成黑紅網羅,口袋般猛的一收,已將那金鯉緊緊兜住了。

鯉魚墜落在地上,動也不動——那猩紅網羅已滲入它體內,將它的意識絞殺了。

——只差一步,她沒踩上此處陷阱。

人群中有心音怒跳了片刻,隨即緩緩平復下來。

樂韶歌尋聲望去,正和兜帽下一雙金綠色的眼睛對上。

那眼睛的主人意識到已被她看破了,抬手一遮眼睛,匆匆潛入暗影中。

那手指指節上似描了黑色曼陀羅花印,妖嬈又華麗。一瞬間就印入樂韶歌腦海。

樂韶歌卻也沒急著去追,先抬頭望向酒樓,尋找施以援手之人。

便見樓上雕欄旁不知何時多了個劍眉星目的年輕修士,瞧她望過來便點頭一笑,狡黠又不失風趣的,“失手墜物,幸未傷及姑娘——還請不要責怪。”

看似道歉,卻分明料定樂韶歌已察知他失手是假、救助是真。是在風度翩翩的索要感謝呢。

樂韶歌眩暈了片刻,深深感到自己又被“天命”給擺了一道。

——她被砸懵了。

——那是蕭重九,尚還沒有失憶的蕭重九!

總盯著人看容易引起誤會,她得趕緊答話才行。樂韶歌腦內空空,半尷不尬的答了句,“我卻無所謂。倒是‘失手’扔了店內錦鯉,店主不打你嗎?”

話一出口她便覺懊悔——這語調毫無拒絕之意,聽著倒有些像調笑。

“哎?”卻顯然已出乎蕭重九的預料。

樂韶歌不知此地流通的是何種貨幣,但想來凡是修仙者都不會拒絕靈石。便彈了粒星砂上去,見蕭重九面色詭異的接住了,便道,“……就以此物賠你的錦鯉吧。”

她點頭道別,準備立刻離開。

不知為何,蕭重九竟似沒聽懂她的意思。見她毫無準備就要前行,忙阻攔道,“此地處處陷阱,姑娘你——”

一句話尚未說完,便見樂韶歌抬手一揮,耳中霎時灌滿洶湧海嘯之聲。有巨浪席捲了無數海族自街巷這頭湧來,如洪水般眨眼間便將長巷沖洗了一遍。所過之處有陷阱便觸發陷阱,藏暗器便銜出暗器,只聽陷阱關竅如煙火般噼裡啪啦接連爆開。

那洪水洶湧奔流,卻對人秋毫無犯。分明就是幻像,可又真切無誤的干涉了現實。

眾人俱都看不透這法術如何操成,這才知曉這小天女原是深藏不露。

蕭重九的提醒,自然也就斷在了口中。

兩側窺探目光裡已雜了不少憤怒。

——此處的捕食陷阱干係到他們許多人餬口的能耐。縱使他們有心暗算在前,可驟然被掀去了底盤,也令他們不由恨惱。

卻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畢竟身家沒了還能再賺,命沒了可就萬事皆休了。

那以兜帽遮面的金綠瞳之人自小巷中拐進一處燈火通明的八角樓,掀去了兜帽。

卻是個臉上傷疤縱橫交錯的曼妙女子。

那女子惱火的快步上樓,腳下皮靴踏得樓梯振振作響。上到樓頂便一腳踢開雕花木門。

樓上歌舞正旖旎。觀舞之人胸襟半敞,鳳眸半垂,懶散的倚著只通體油黑的孟極豹。那豹子打個哈欠,獠牙森白,似已厭倦了此處和平無事,卻也姑且懶於食人。觀舞之人伸手撓撓它的下巴,也不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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