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

那時候他們一行人的體力差不多都用盡了, 變異野牛強壯又暴戾, 眼看著就是絕路了，一個叫陳銘的男生跑在最後斷後, 為了拖延野牛幾秒鐘被野牛咬住了手臂，最後壯士斷腕自己砍了自己一條手臂才逃出來。

他們找到藏身的這個溶洞的時候變異鳥群也因為野牛弄出來的動靜往這邊找了，陳銘知道自己斷了一條手臂之後在這種條件下已經活不成了, 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跑出了溶洞, 拿自己當誘餌引來了那群鳥。

“我沒能攔住他, ”鄭博士沉默的說：“我帶進來了二十幾個學生，現在就剩下我身邊的幾個了，我不僅護不住他們，也不能帶他們走出去。”

這裡的氣氛挺壓抑的, 易秋實想了想, 寬慰他說：“就算你沒把他們帶進山裡, 你們在外面，能活幾個也是未知數。”

文殊：“怎麼……”

易秋實：“你們知道現在外面是什麼樣了嗎？”

幾個人呆滯的搖了搖頭。

易秋實肅著臉：“喪屍電影看過嗎？也就人間地獄的樣！”末日最一開始的時候, 因為維持國家運轉的那部分人也死了不少, 所以在國家反應過來之前, 也經歷了一段無序混亂的時間，而據穩定下來之後國家做的統計, 有近十分之一的倖存者就是在這段時期因為各種原因喪命。

所以, 就算在外面, 也不一定這群人會遇到什麼。

易秋實本意是想寬慰他們，讓鄭博士不要太自責，可沒想到自己這番話說完之後，整個山洞的氣氛更壓抑絕望了。

一個男生喃喃道：“我還以為只有山裡是這樣的，如果全世界都這樣了的話……”話沒說完，但就是能感受到滿滿的頹然。

易秋實：“……”行吧，她閉嘴。

愛麗絲嘆了口氣，覺得自己最一開始的時候就不該對易秋實的情商抱有什麼期待！

她上前一步，溫和的說：“沒有那麼嚴重，現在已經過去了兩個月，各種基地都已經建立了起來，外面還是相對安全的。”

然後就把進洞之前特意從空間鎖裡拿出來掩人耳目的揹包卸了下來，從裡面拿出乾糧和飲用水遞給他們：“你們估計也很久沒正兒八經吃頓飯了，吃點兒東西補充補充體力吧。”

隨後就到了鄭博士跟前，看看他現在的情況。

這群人能跟著鄭博士在如此嚴峻的情況下在大山裡活三個月，本身也不是容易崩潰的人，這時候只是看到救援到了一下子就鬆懈了，心裡的那根弦繃的太久了，一下子就斷了，情緒也隨之變得脆弱了起來。

看起來雖然是一幅隨時都有可能崩潰的樣子，實際上過了這一陣也能恢復過來了。

易秋實和霍遠就幫愛麗絲分發乾糧和水，偶爾看到有受傷的幫忙包紮傷口。

可能是因為沈錦雄的原因，易秋實特意注意了一下。

她從頭到尾都很冷靜，就連山洞裡幾個大男人都忍不住情緒崩潰的時候她也很冷靜，在確認救援已經到了的情況下還緊緊地抓著那把水果刀，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正檢視鄭博士情況的愛麗絲，大有一發現任何不對就隨時出手的意思。

愛麗絲肯定已經發覺文殊在看她了，不過依舊從容。

易秋實拿著一份乾糧和一瓶飲用礦泉水走到她跟前：“文殊是吧，吃點兒東西吧。”

文殊淡淡的搖了搖頭：“謝謝，不過我還不餓，暫時不需要。”

文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山洞裡悉悉索索啃乾糧的聲音慢慢的都停了，片刻之後，一個男生小聲的說：“學姐，你都一天沒怎麼吃飯了。”

文殊：“我不餓。”

沉默了片刻之後，鄭博士虛弱卻堅決的聲音響了起來：“小文，別硬撐著了，我們安全了，吃吧。”

文殊張嘴還想說些什麼，易秋實突然伸出了手在她面前攤開，手心裡是自己在山谷中撿到的文殊用來給他們留記號的細鑽耳釘。她說：“這應該是你的吧，你狠聰明呢，全靠你留下的記號我們才找到你們的。”

文殊的目光落在她手心上，嘴唇抖了兩下，低聲說：“謝謝。”

她伸出手拿耳釘的時候觸碰到了易秋實的手心，她的手指很涼。

易秋實若無其事的收回了手之後再次拿出了乾糧和水：“吃一點兒吧。”

文殊頓了片刻之後接了過了：“好。”

這一刻，易秋實覺得這山洞裡除了他們三個人之外的所有人都鬆了口氣。

鄭博士在心裡嘆了口氣，有些擔心。

他帶出來的這群人，有幾個是他自己的學生，剩下的都是其他導師塞進他隊裡跟著他長見識的。這些人都是研二，只有文殊是研三，業務精湛，處事細緻冷靜，是鄭博士特意帶出來當他的副手的，是他們的學姐。

自從沈錦雄出事之後他就發現文殊的狀態很不好，她沒像其他人難過的哭，甚至一滴眼淚都沒掉，看起來一副隨時都很冷靜的樣子，甚至有些冷血，但鄭博士知道，她這只是在逼自己，把心裡那根弦繃到了最緊，隨時都有可能斷掉，然後徹底崩潰。

在這一路上，特別是在鄭博士生病之後，大部分的事情都是文殊安排的，她隨時隨地都很忙碌，什麼事情都要擔著，看的鄭博士很是憂心。

一開始他只是覺得文殊是不能接受自己男朋友變成喪屍的事實，然後某一天夜裡，鄭博士從他們藏身的地方醒來的時候，意外的看到文殊還沒睡，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某處地方。他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看到了半蹲在樹上變成喪屍之後的沈錦雄。

他們一直知道沈錦雄變成喪屍之後還有意識，暗中保護他們，只不過從來沒出現在他們面前，而此刻，他們這麼默默看著彼此。

第二天早上的時候，他意外的聽見文殊說，她昨天晚上做夢的時候夢見沈錦雄叫她學姐了。

說這話的時候她難得的笑了起來，鄭博士卻心裡一沉。

山洞裡，易秋實放出小二，八隻藤蔓伸展到最長，伸到洞外迅速收集了一堆乾枯的樹枝和草葉來，然後一圈一圈的纏繞住洞口，繞到從外面看透不出一絲光亮來。

然後她讓霍遠幫忙弄個篝火。

霍遠看了她一眼，一言不發的蹲下來點火。

對上洞裡其他人震驚的視線，易秋實拿出他們商量好的說辭：“我的異能而已，這樣亮光透不出去，咱們點火暖暖身子，要不然晚上實在是太冷了。”

愛麗絲也點了點頭：“博士其實只是普通的發燒，看出來您自己也藥物干預過，不過這裡的環境實在是太惡劣了，反反覆覆一直不好，晚上暖和點兒博士也能好的快點，咱們也能儘快走。”

其他人聽了愛麗絲的話也都點頭同意了。

如果只有易秋實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