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餘飯後有了猜疑,想他是不是為了不想被人介紹物件才謊稱不是單身?
猜得最熱那段時間,公司裡女員工的妝容質量明顯上了一個檔次。
後來不知是從誰那走漏了風聲,說小易總的物件是個男人,在燕城最好的大學裡讀博士,在他們公司還沒成立的時候就拿到了留校名額,手上都是前途無量的重點專案,跟他們這種人帶公司都在生死線上掙扎的人不一樣,用一個詞形容的話就是光明,亮得一塌糊塗。
女員工化妝質量瞬間降到谷底。
一段時間的受傷自愈後,眾人終於找到了下一個令人振奮的話題。
他們小易總,到底是攻是受?
沒人沒領教過易羿的冷漠無情,這主要體現在實驗室嚴苛的管理制度和高強度高要求。
一般來說他們這種24小時不休的研發部門,老闆就算心裡再殘忍,臉上也是笑面人,畢竟把員工逼瘋就不好了,再壓榨的公司也要有人榨才行,萬一把人嚇跑了,老闆也是要斷糧的。
易羿就不一樣了,心裡殘忍,面上也殘忍。
不愛笑,手還辣,唯一的優點是專案大、效率高,於是乎獎金也高,跟著他的人時常感覺自己正遭受著非人的對待,過兩天一看工資單,我去,好非人。
忍了。
就這種心狠手辣、不是人的人,每次接到物件的電話,就立馬做了換頭手術,聲音不像話,表情不像話,那些個霸總氣質,消失地無影無蹤。
令人髮指。
這年頭,沒見過男人談戀愛也看過耽美小說漫畫,就易羿這種情況,被公司裡的男同胞們診斷為:小受症狀。
女同胞聽後不樂意了,你們懂個屁,這明明是猛攻體質,只在命定小受面前柔情似水,甜寵一世,大寫的霸總猛攻劇本!
兩派人火速戰在了一起,硝煙漫天,難解難分。
任何一個可以論證自己派觀點的細節都不放過。
像這種深夜電話,只他媽的可能是小易總的物件打來的啊!
一排豎起來的耳朵,快貼到易羿身上了。
*
姚嶼打這個電話,主要是心虛。
他最近在做的課題確實到了關鍵環節,但是吧,再廢寢忘食,十幾分鍾回家的時間還是有的,自從他體會到了不可描述的事帶來的不可描述的樂趣之後,身體比較誠實,在學校宿舍冷冰冰的床板和有人暖床的快樂之間,傻嗶——才選前者。
他今天跟易羿請假,是因為他的課題其實是個校企合作專案,有一部分資金來自企業的投資,而這個節骨眼,錢正好用完了。
出門“騙錢”,專案主要負責人是肯定要出馬的。
他總不能帶著一身酒氣回家吧?
最近易羿學聰明瞭,開始反其道而行之,這麼幹的後果不會給他酒意纏身的身體帶來任何快樂,只會被強制塞進冷卻期,可能一禮拜,可能一個月。
能忍?
他本來請了假,萬事俱備,溫柔的東風都要吹到臉上了,沒想到酒桌後的第二攤,在KTV的大廳裡,他居然看見了易羿。
姚嶼後知後覺地摸出手機,發現一小時之前,易羿就已經彙報了他的行程。
反將一軍的策略,宣告失敗。
在他一臉惆悵東逃西竄躲著易羿的視線時,有那麼一個瞬間,他覺得易羿跟他的目光對上了。
做賊心虛的人,百分之一的可能,都可能造成內心百分之百的死亡。
姚嶼現在死了百分之九十九。
還有百分之一的活路,電話自首。
他首得很循序漸進。
先是說了自己的行程,又說了自己在幹什麼,最後說了自己所在地點。
電話結束通話時,死亡進度百分之九十九點九。
*
易羿包廂裡的同事不知道電話裡發生了什麼,只知道他們小易總放下電話時,臉是黑的。
聽著他言語間的用詞,確實應該是物件打來的,怎麼會黑呢?
隨著易羿走出包廂,正反方沸騰了。
為了不過於引人注目,兩方均派出了各自的代表一探究竟。
魏瑒是男的,雖然他女朋友是堅定的“易羿是攻”派,但他在這件事上保持著自己的看法。
老闆真是攻,那不是完美的男友人設?那他媽的可以眼見的被比下去,絕不退讓!
他鬼鬼祟祟跟了出去,走廊裡彎彎繞繞,易羿一邊走一邊向站在路口的服務員詢問了方位,而他就比較懵逼了,沒轉幾個彎就把人跟丟了,跟“易羿是攻”派的男同事互相瞪起了眼。
*
姚嶼把見面地點約在了這層樓最內側的樓道里。
KTV房間沒有開滿,比起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進來人的衛生間,還是四周房間都沒開,走廊監控也照不到的角落比較有安全感。
畢竟姚嶼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他裝著醉,在看清易羿走來時“歪歪扭扭”地撞了上去,他男朋友的外套在包間,身上只有一層襯衫,衣服下的肌肉撞得他暈了一瞬,不過不要緊,正好給裝醉加點可信度。
姚嶼用醉醺醺的口氣,忍下雞皮疙瘩,說:“迷路了。”
你不能和一個喝醉酒,還迷路了的人計較。
其實他喝醉酒是三秒記憶,第二天醒來後連怎麼睡下的都不一定記住,壓根不知道自己醉後是什麼狀態,不過根據每次易羿都躺在身邊看來,他下意識是會找人的。
姚嶼抓人抓得很緊,直到頭上傳來一聲“鬆手”。
姚嶼:?你就這麼對我。
我偏不松。
眼見他抓衣服抓得越來越緊,易羿揚起眉。
“知道我是誰麼?”姚嶼聽見他問。
姚同學點點頭,手順勢環上易羿的腰:“男朋友。”
不管什麼冷靜期不冷靜期了,他喝醉了撩人,那都是正常的。
他就不信易羿忍得住。
頭上沒了聲音,易羿享受著某人壞心眼的投懷送抱,嘴角勾起又沉下,眼裡顏色越來越深。
眼看這人是真的沒什麼反應,姚同學有一點急,還有一點方,各種念頭在腦子裡滾了一圈,扮成很熱的樣子解開了自己的領口,還往易羿胸口蹭了蹭。
他記得易羿特別喜歡自己低頭伏上胸口的姿勢。
果不其然,易羿的身體繃緊了些,姚嶼甚至能感覺到他收緊的腰線。
革命就要成功,姚同學格外賣力。
他哼哧哼哧地撩了老半天,連某種熟悉的反應都撩出來了,就是不見這人動彈。
姚嶼動了下腦袋,含糊地吐字:“回家。”
搞快點好嗎。
回家來一炮,就不信你還記仇?
聽見這兩個字,易羿終於給了點反應。
他低下頭,熱氣噴在姚嶼耳邊,口氣卻不怎麼友好:“你還知道回家?”
姚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