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做錯了什麼,被送來送去, 也沒有人真的愛她。
許知顏想,就到這裡吧,懷揣著較柔軟的想法去看待許志標和於豔梅,讓一切看起來圓滿一些吧。
於豔梅對於她考上隨大這件事很滿意,把她的錄取通知書翻來覆去看了好幾遍。她想抽空去趟廟裡,許志標不讓,說天熱,她也還沒好透。
於豔梅執意要去,許志標沒辦法,看了會許知顏,說一起去吧。
許知顏不信神佛,但她想到程冽的母親,摸了摸胸口的玉佛點頭答應了。
第二天三個人起了個大早,開車去了寒玉寺,這算得上是盧州比較有名的寺廟了,雖小但香火很旺盛。
鐘聲深沉而悠遠,穿透這黃牆青殿,蒲團三兩,佛祖巍峨聳立,隨著清晨稀稀落落的人潮,許知顏跟著於豔梅下跪祈願。
許知顏想起過年時和程冽還有嚴愛季毓天在這寺廟裡許的願,她今天就在這裡還願。
又許下新的願望,希望那些早逝的人都能安息,希望她和程冽能事事順遂。
她起身時於豔梅還跪著,顯然比她虔誠許多。
許知顏斂了神色,在一旁等她,而於豔梅一跪跪了半小時。
這一次,顯然沒有靈驗,導致後來許知顏總在想,是不是因為她不夠真誠。
……
於豔梅回來後,一切又回到從前,沒有人再提三月份那件不愉快的事情。
許知顏知道於豔梅心底裡是知曉她還和程冽在一起的,但她沒什麼都沒說,好像是默認同意,又好像在裝作沒有這件事。
不管是什麼,許知顏不想再去挑明瞭。
平靜了幾天,許知顏在一個明豔的午後接到嚴愛的電話,她以為嚴愛又要和她說她和季毓天之間的事情,沒想到是關於程冽的。
許知顏永遠不會忘記那一天,下午一點四十三分,她聽到電話響,把電視聲調低後接了電話。
嚴愛在電話那頭吞吞吐吐好半天,最後焦急又按耐不住的問:“知顏,你知道了嗎?”
嚴愛的語氣聽起來很嚴重。
許知顏問她:“知道什麼?”
嚴愛說:“阿冽他…….你一點都不知道嗎?”
聽到嚴愛這樣問,許知顏腦海中立刻浮現出種種不好的想法,比如程冽生病了,或者程冽的錄取出了問題。
千想萬想,沒想到是比這些更令人無法相信和接受的事情——犯罪。
嚴愛說:“你沒看新聞嗎?這幾天大家都在說這件事,知顏…….新聞上說阿冽殺人了……”
許知顏喉嚨一干,隨即說:“你別開玩笑了,他……他不可能的,如果我和你說我殺人了,你信嗎?”
“我不信啊,我當然不信!阿冽我也不信!可是知顏,新聞上都放了!真的!”嚴愛開始哭了起來。
許知顏緩緩的吞嚥了下喉嚨,她看著電視裡播放的財經新聞,愣了好一會,突然覺得天旋地轉。
她還是覺得這是嚴愛開的玩笑,但今天不是愚人節,也不是她生日,更不是任何一個節日,為什麼要和她開玩笑。
許知顏拿過遙控器調頻道,聲線啞了許多,“哪個頻道的新聞?”
“盧州本地的頻道啊!知顏,你別急,現在還沒判……阿冽是不會殺人的,到時候警察查清楚了大概就好了!你…….你這段時間都沒有和阿冽聯絡過嗎?”
“沒有……”
她調到盧州本市的頻道,午間新聞,正好在播放著這條新聞,標題是‘盧州高考狀元疑似殺害九歲小女孩’。
鏡頭播放著程冽的小區,學校裡櫥窗裡的獲獎歷史,身亡小女孩的家,和小女孩家人的撕心裂肺。
許知顏的手控制不住的抖起來,她狠狠按著音量鍵,把聲音調到最大。
嚴愛說:“聽說是好幾天前的事情了,我也是看了新聞才知道的……怎麼辦啊,知顏,怎麼辦啊?”
新聞女主播客觀理性的嗓音所說的每一個字都一刀一刀的劃在她心上,許知顏都沒發覺,她微微顫抖了起來。
整條新聞聽起來有理有據,彷彿程冽真的就是那位殺人犯。
說他將人殺害藏匿於女孩房間的床底下,在受害人指甲裡發現嫌疑犯的血液殘留,而女孩□□有輕微的撕裂,疑似強|奸未遂,也在嫌疑犯脖子上發現相對應的抓痕。
同時根據周圍附近人的目擊,表示那天傍晚確實看到嫌疑犯和女孩在一起,並且還抱著女孩,親女孩。
許知顏呼吸漸漸快起來,她努力讓自己平靜的說:“我先掛了,我要去找一趟程冽。”
“你去哪兒找——”
嚴愛只說了半句話就被掛了。
許知顏在沙發上坐了有一刻鐘,她拼命回憶前幾天,前幾天到底發生了什麼。
因為於豔梅回來的關係這些天他們沒有透過電話,最後一次電話就是那天程冽送她回來後晚上打給她的那次。
他說收賬收了多少錢,在那邊稍微逗留了一會,還說以前認識的一阿姨叔叔的女兒特別可愛,以後也想要女兒。
女兒……
是那天嗎,是他去收賬的那天嗎?
許知顏關了電視,回到房間,拿上錢包匆匆出了門。
她去了家附近的網咖,把相關的新聞都看了一遍,就這麼短短几天,警方已經鎖定了程冽。
許知顏對相關程式不瞭解,搜尋了一通,發現如果公安已經移送了案件,那麼檢察院會在一個月提起公訴時間,情況複雜的話會延長半個月,最長是四十五天。
而程冽的案件進度正處於等待檢察院提起公訴中。
也就是說警方已經認定了他是罪犯。
意識到這點後許知顏抬手捂住了臉,顫顫巍巍的呼吸已經亂了套。
出了網咖,烈日將她照出了一身汗,她站在路邊攔了輛計程車,和計程車師傅報了程冽家的地址,那師傅說:“小姑娘住那兒?聽說那邊出了個殺人犯,真是沒有心,聽說是個高中生,剛畢業咧。”
許知顏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接話。
但師傅又自顧自的講起來,“聽說學習好的不得了,也不知道怎麼糊里糊塗幹這種事,小姑娘,你出門在外自己小心點,世界上變態的人多的很,真是人不可貌相。”
額頭突突的跳,許知顏扶了扶,閉上眼,心緒煩亂,很是疲憊說:“我想休息會,您專心開車,好嗎?”
師傅從後視鏡裡望了眼許知顏,又想起那樁新聞,可惜的直搖頭,換了個檔,也就不說話了。
許知顏腦海裡一遍又一遍的迴盪著新聞裡的語句,每一字每一句她都覺得是無稽之談。
程冽……
程冽這麼努力的生活,是個看見地上有汙漬會默默擦乾淨的人,這樣的人為了什麼要去殺人,又是為了什麼要去強|奸。
多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