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步出小臥房,想著馬上出宮,去寧王別院尋墨池。
兩日了,她都忙得脫不開身,如今又剛眼睜睜看著人家雙宿雙.飛去了,若是再不見到墨池以解相思之苦,真真要熬不住了。
剛步出小臥房,轉過一道迴廊,元幼祺迎面對上了來回話的唐喜。
饒是見慣了元幼祺的俊美無雙,此刻見到剛沐浴完,還換了新衣裳,意氣風發、得意洋洋得像個驕孔雀的元幼祺,唐喜還是直了眼,著實愣了愣神。
元幼祺見他口水都要流出來的呆樣子,頓覺嫌棄,斜楞著眼神瞧他。
唐喜尷尬地輕咳一聲,忙躬身見禮,又會說事情都辦妥當了。
元幼祺對唐喜辦事的利落妥當還是很滿意的,不過,唐喜接著便帶來了一個讓她不那麼滿意的訊息——
顧仲文顧大人在勤政殿外求見。
“他來做什麼?”元幼祺聞言,衝口而出。
現在,除了墨池,她誰都不相見。
顧仲文來,左不過是要麼為了女科考試的事,要麼就是為了郭儀昨天捱罵的事。不論哪一件,元幼祺此刻都不想聽他絮叨。
陛下似乎又想落跑,十有八.九是打算出宮的。唐喜瞧得門清兒。
不過這種事,他是不敢多嘴的。元幼祺抱怨著,他就垂手躬身聽著。
元幼祺不高興地暗自嘀咕了幾句,到底還是決定為了在心裡向顧蘅承諾的“不因任何私事而耽誤了朝政”,去勤政殿小書房接見顧仲文了。
雖然這麼打算著,往小書房的方向走,元幼祺的腳步可是沒之前那麼歡快了。
顧仲文被宣到了小書房見駕。
行禮吧罷,他當真絮絮地向元幼祺說起了女科考試的準備事宜來,足足說了兩刻鐘,還不停歇。
其間,他幾次提及郭儀的名字,意欲引起元幼祺的注意。
可是,元幼祺壓根兒就不搭理他那話茬兒,支著下頜,只偶爾“嗯”“啊”地答應兩聲,顯是心不在焉。
顧仲文說著說著,也覺出皇帝的不耐煩和自己的絮叨囉嗦來了。他頭一遭奉旨辦這樣的大事,難免十二分地上心。
一想到自己似乎舉輕若重地過了頭,顧仲文心裡不大自在起來,遂話鋒一轉,總算說了能引走皇帝注意力的話題——
“陛下,臣前日觀麗音閣,似乎又有所異動。”
元幼祺快被顧仲文的絮叨哄睡著了,聽到“麗音閣”三個字,登時來了精神頭兒。
她也不支著下頜了,拔直腰身坐正,“那裡的事,朕自會著人細查。愛卿現在是官身,不比往時,還是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才好。”
若只是個世家公子,流連麗音閣倒也算不得什麼;但若已經入仕,還時常出現在那裡,難保不被人注意有所圖謀。這個道理顧仲文自是懂得。
“臣遵旨,”他說著,又綴上一句,“多謝陛下提點!”
元幼祺寬厚地笑了笑。
顧仲文從血緣上來講,是她的表弟,是顧蘅的弟弟。無論出於哪一方面的思量,她都想多提攜顧家。何況顧仲文還是個可造之材,她很樂意儘自己所能拔擢他。
顧仲文說完謝恩的話,便面容古怪起來。
元幼祺瞧著他欲言又止的模樣,淡道:“愛卿想說什麼?不妨坦言。”
皇帝的坦誠態度讓顧仲文的心緒舒緩了一些,畢竟,他將要提到的,事關皇帝的私.隱。
“臣……”顧仲文不自然地輕咳一聲,方頂著尷尬續道,“臣今日來面君之前,在家門口遇到了一樁怪事……”
“怪事?”元幼祺疑惑地瞧著他。
她知道,顧仲文既述之於口,此事或關乎朝廷,或與自己相關。
顧仲文忖著皇帝的神色,猶豫道:“不知陛下可還記得……麗音閣的墨池?”
元幼祺倏地睜大了眼睛。
顧仲文被她瞪視得心頭髮憷,定了定神,方繼續道:“臣方才來之前,在家中的後牆之外,看到了她。”
顧仲文只說見到墨池,卻沒說自己彼時觀墨池渾身的氣度與長姐顧蘅幾乎一般無二。這種怪力亂神之話,還是不要對陛下說了。他是這樣想的。
元幼祺卻已經“蹭”地站起身來。
阿蘅去顧府後牆做什麼!
難道……難道她想起什麼來了?
“然後呢?她去了哪裡?”元幼祺沒法不急問出口。
顧仲文因著皇帝的緊迫追問一愣一愣的,順口如實答道:“臣覺得其中或許有異,便令府中管事盯著她來著。”
有異!
元幼祺的腦中一陣暈眩,也顧不得旁的了,追問道:“她有何異?”
顧仲文全沒想到皇帝會是這樣的反應,慌忙答道:“她……她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頓了頓,顧仲文覺得這個詞是最契合墨池當時的情狀的。
元幼祺已經待不住了。
阿蘅必定是想起什麼來了!
她怎麼會孤身一個人出現在顧府牆外?萬一,萬一……
“你家管事現在何處?速傳!唐喜!傳梁少安!”元幼祺一迭聲地吩咐著。
顧仲文沒見過這樣的皇帝,驚疑之下忙要遵旨去著人喚顧府管事來。
唐喜則應了聲,慌慌張張地往外跑,去傳梁少安。多年御前侍奉的直覺告訴他:怕是要出大事了!
而就在他邁出小書房門檻的時候,險些與沒頭沒腦闖進來的一個人撞個滿懷。
寧王元承宣一腦門子的熱汗顧不得擦,連基本的禮節也管不得了,他等不及小內監的通傳,自己急三火四地跑了進來。
只因為,事情緊急,刻不容緩。再晚一點兒,說不定得出人命。
元幼祺見他這副模樣,就知道大事不妙。
“七哥……”她的心臟都要從胸腔裡跳出來了。
“陛下!墨姑娘……墨姑娘她失蹤了!”元承宣來不得顧及小書房內還立著個不知所措的顧仲文。
話音剛落,元幼祺已經搶先衝了出去。
與此同時,吳國長公主府的地下堀室內。
元令懿揹著手,不屑地打量著被結結實實捆在樁柱上的墨池。
“墨姑娘不認得我沒關係,我認得你就行。”元令懿的聲音冰寒刺骨,與她的年紀截然不符。
墨池被捆綁得渾身痠痛,腦子卻是清明的。
她會看著這個氣度不凡,周身隱隱與元幼祺有些相像的冷厲少女,心中盤算著,無論如何要拖延下時間,無論如何不能被她折磨致死。
她知道,只要拖延了足夠的時間,元幼祺必定會來尋她,會尋到她。
“閣下是那日城外撞了我們的馬車的那位嗎?不知我與你有何冤仇,你將我綁在這裡。”墨池平靜道。
“墨姑娘好記心!卻也好手段!”元令懿森然笑道。
墨池心內一凜,面上不動聲色,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