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沒想到居然會有這麼多人在,好像就是在等他們,更確切地說是在等大師兄。
人群緩緩退出一條道,在他們經過後慢慢合攏,無聲地凝視著他們,氣氛詭異。
兩人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弘弘博忍不住扯了扯項陽煦的衣角,“大師兄,你說,宗門裡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了?”
項陽煦伸手簽過弘弘博的手,捏了捏他的手心道,“沒事,一切有我。接下來無論發生什麼事情,你都不必緊張,也無需理會,乖乖等我就好。”
弘弘博皺了皺眉頭,總感覺有些不對勁,但他隱忍不發,打算靜觀其變。
說話間,宗門已經遙遙可見。把守的弟子看到項陽煦和弘弘博二人,皆是一驚,連忙進去通報。兩人走到宗門前,雙雙跪下。
“弟子項陽煦向宗門請罪。”
“弟子弘弘博向宗門請罪。”
很快,他們的師尊玉環尊者出現在門外,他看到門外跪著的兩個弟子,尤其是看到弘弘博,一向清冷的眼眸中充滿了驚喜。
但他的目光轉向項陽煦時,眼神變得十分複雜。
“小十八,你回來了……”居玉韻先伸手想把弘弘博扶起來,“你沒事吧?”
但弘弘博沒有順杆而起,只是抬起頭衝著居玉韻笑,“師尊,弟子一切都好。但這次多虧了有大師兄,不然弟子都沒法從秘境中出來。”
提到項陽煦,居玉韻的臉色由喜轉淡,輕嘆一口氣對項陽煦道:“你先起來吧,想來你已知道發生了什麼,這裡面的是非曲直,師傅會給你做主。”
這句話讓弘弘博的心瞬間提起來了,他聽不懂師尊這話是什麼意思,卻隱隱透著不安。
“師尊,弟子沒事,”始終一言不發的項陽煦忽道,抬起頭直直地看著居玉韻,“讓師尊煩惱了,這是弟子的不是。但還是勞煩師尊幫我照顧好小師弟,剩下的事情弟子自有主張。”
弘弘博震驚地看向項陽煦,他們說的話拆開來每個字他都明白,但為什麼湊在一起他卻完全聽不懂呢?而且看大師兄這樣子,他應該回來之前就早有準備,這裡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弘弘博一下就躥起來站好,眼神堅定地朝著宗門裡面走,被項陽煦一把拉住。他抿了抿唇,垂下眼簾以掩蓋中眼神中複雜的情緒。
“不是都跟你說了麼?你先跟著師傅走,我稍後就回來。”
弘弘博的態度卻是前所未有的強硬,“你應該知道我的脾氣了,我不喜歡被矇在鼓裡,這件事情我感覺我有必要知道!”
項陽煦見他態度堅決,知道肯定拗不過,嘆了口氣,無奈地看向師尊。
居玉韻也是略帶驚訝地看著兩人的互動。片刻,他帶頭進了宗門,眼角瞥到項陽煦無奈地牽起弘弘博的手,也跟了上來。
靈秀峰的誠義堂門前站了很多人,蒙奕看到師尊把人都帶了過來的時候,驚喜地撲了上去,“大師兄,你回來了!”
然後他才看到項陽煦身邊站著的弘弘博,更是歡喜,“小師弟,你也安然回來了!真的太好了!”
弘弘博笑了笑,他知道蒙奕是真心關注他,“讓九師兄擔心了,我沒事了。”
打完招呼,弘弘博朝裡面瞥了一眼,發現誠義堂裡面好像放了一個擔架,門口站了一些陌生的守衛,每個人都表情不善。
項陽煦放開了弘弘博的手,想獨自往裡面走。弘弘博眼明手快地牽住項陽煦的衣角,輕輕一拽,這一下子卻讓項陽煦心裡一熱,反手抓過弘弘博的手,兩人一前一後走進誠義堂中。
只見誠義堂中間擺了一個奢華的擔架,一個衣著華麗的男子打著繃帶,端坐在中央。他看到項陽煦走進來,先是面上一喜,但當他的視線落在項陽煦和弘弘博交握的手時,臉色徒然一沉,摸著心口重新躺下。
這麼無賴的人,除了陳肇還能有誰?
兩旁的椅子上端坐著幾位仙風道骨的長者,弘弘博卻一個都不認識。
半躺在擔架上的陳肇開始叫囂,“現在人來得正好,我們當面對質一番。貴宗弟子項陽煦是不是在我府中將我打傷,並強行帶走了還魂丹?!”
“我特意請了幾位德高望重的尊者,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這屈辱我可不能白受!”
話音一落,一位頭髮花白的尊者站了起來,不客氣地道:“還請項仙君交出佩劍,陳大公子身上的傷是否閣下所為,我等一驗便知。”
在陳肇府上發生的事情弘弘博只知道大概,但絕不可能是陳狗說的那樣!弘弘博剛要站出來反駁,手心卻被捏了一下。見項陽煦神色平靜地拿出神武配劍,遞給白髮尊者道:“傅仙君請驗。”
傅仙君見項陽煦一臉坦蕩,反而有點心虛,接過配劍,對照劍上的花紋,再對照陳肇胸前的傷口,幾人合議斷言道:“陳大公子身上的傷的確是為此劍所傷。”
陳肇一聽,叫得更囂張了,“證據確鑿,你們還要如何抵賴?”
陳肇的手下也跟著叫囂,“不錯!趕緊給我們公子賠禮道歉!還有還魂丹!就算賠償三倍也不足抵消我家公子心頭之憤!”
陳肇得意洋洋,心裡盤算著怎麼從項陽煦這裡討到好處。就算是偌大的九洲宗,一時半會兒拿出三顆還魂丹幾乎無可能。那就罰項陽煦一直照顧到他的傷口完全長好,這總不過分吧?說不定還能博取一個以德服人的好名聲。
“你!”弘弘博氣不過,剛要上前罵這不要臉的陳狗,卻被項陽煦拉到身後。
“你果真要如此趕盡殺絕麼?”項陽煦垂著眼不去看陳肇,淡淡地問道。
陳肇看他們倆由始至終沒有放開的手,心裡更氣了,裝出一副痛心狀道:“陽陽,眾所周知我對你有多麼好。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但這還魂丹本是用來給我義父續命用的。你就算有急用也不能硬搶啊!還……咳咳咳”
說著,他裝模作樣地又氣又急地咳了幾聲。
侍從連忙蹲下給他拍背,怒意難平地道:“公子大量,但現在您也要以自己為重。別讓那些道貌岸然的偽君子佔了便宜!”
“你們罵誰呢!”
“嘴巴給我放乾淨點!”
靈秀峰的弟子們聽不下去,一個個拍案而起。
陳肇的手下也不甘示弱,眼見著嘴仗要轉變成為一場硬仗時,項陽煦素手一揚,精緻卻蒼白的臉淡漠地道:“各位稍安勿躁。”
說著,他從儲物戒中掏出一顆晶瑩珠子,向上一拋,珠子立刻發出了耀眼的光芒。
所有人都條件反射地一檔,只聽珠子嗡的一聲響,開始自動播放影像。
是溯影珠。
可以記錄影像的法器。
項陽煦做完這個動作之後,默默地伸手擋住弘弘博的雙眼,輕而乾澀地道:“別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