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一時之間只聽見外頭輕輕的風聲、輕輕的雨聲。
下雨了。
這個時節,倒也正是多雨的季節。
雨敲石臺,雨打芭蕉。
“怎麼沒有人?”未聽到絲毫腳步聲,但是不多時,卻聽到了神像外頭傳來的清晰人聲。
“明明機關動了。”另有一人出聲,而後傳來幾聲武器破空的聲音,顯是那人憤憤地空揮亂舞,還打斷了破廟裡頭幾根爛木。
一個稚嫩的聲音冷冷道:“就憑你們這樣的草包,也找得到藥王谷入谷的地方?”冷笑一聲,“說,到底是誰洩路的機密?”
一陣沉默,忽然他們不再小心,走動的聲音都能聽到了。
“你這小子,胡說八道什麼?”拖拽之聲響起,一個人明顯被那孩童激怒了,扯了那孩童衣服硬聲質問,“我們自己找的地方,你憑什麼說是別人洩路?”
那孩童的聲音倒是沒有絲毫波動,冷冷地道:“機關下頭灰塵薄了些,有幾處又顯然聚集壓實……那是被人踩上去的,你們看不出來?”頓了頓,道,“連有人進來又走了的痕跡都看不出,你們倒是敢和我吹牛,說是自己找到的這入谷方法?”
捉著孩童的人竟有些慌亂:“胡,胡說八道什麼?我告訴你,你別亂說話!”
捉人的反而倒沒被捉的有底氣,袁紹凡與謝楓疏均是皺眉,覺得十分古怪,而且那孩童說到“進來又走”前,明顯頓了頓語氣,很有可能,他是注意到進來的人還沒走掉的。
“知道我在這裡的人不多,鬼鬼祟祟不敢讓我知道的人更加不多,你們是姓王的人的手下,還是姓張的?”
那兩人對視一眼,將揪著孩童衣物的手放下:“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哼,你給我老實一點!”
謝楓疏與袁紹凡藏在那神像之後,不多時,聽見那孩童古怪的笑聲:“哦——這麼看來,你們既不是姓王的的手下,也不是姓張的的走狗,看你們武功修為分明內虛,只怕是吃了什麼藥強提的功力吧。前段日子窺伺過藥王谷的,也就那胡非為一人有這樣的藥丸。怎麼,他控制了你們,讓你們代替他混進來嗎?”
一人驚呼道:“你怎麼知道?”
有人呸呸兩聲,搓了手掌,惡聲惡氣地道:“若不想死,你便給我老實點兒,再敢多嘴,小心老子一刀砍下你的左手來下酒!”
小孩冷笑一聲,卻沒再吭聲了。
沒過多久,柴火掉在地上的聲音驟然響起,再過了半柱香左右,破廟裡頭便安靜了下來,只剩下漸漸響起的火星爆炸聲。
雨下得越來越大了,那幾人顯然準備在這破廟之中久留。
謝楓疏與袁紹凡在這灰塵蛛網之中只敢小幅度地動彈,要想交流,便用手指在對方的掌心上寫字。對方的指尖在自己掌心劃過時,兩人的心尖都流過一陣癢意,同掌心一樣,癢癢的。
過了大概一刻鐘左右,破廟外又有一人進來的聲音,三個人聚在一起小聲說著什麼,而後有人出聲埋怨:“怎麼到現在還沒來!”
“不若咱們先幹?”
“若干了之後找不到東西怎麼辦?”
“那人先前曾說不要打草驚蛇……”
“反正都已洩路了身份——”
孩童便忽地出聲,道:“神像後頭的朋友,你還不出來救我麼?”
袁紹凡與謝楓疏俱是一驚,面面相覷。
廟中幾人登時如臨大敵,抄起武器對著神像:“何方鼠輩藏身於此,不如現身一見?”
謝楓疏在袁紹凡手上寫:怎麼辦?
袁紹凡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外面。
謝楓疏猶豫地伸出三根手指,指了指他,又伸出一根。這是以一敵三,過於兇險之意。
“識相的快點出來,否則咱們兄弟就要過去了!”
袁紹凡搖頭,在他手上寫了“放心”兩字,縱身躍出神像之後,拍了拍身上的灰塵蛛網,笑著拱手:“在下丐幫袁紹凡,機緣巧合來到此地,不知幾位朋友如何來此,為何要抓著這位小公子不放?”
破廟唯一一把完好乾淨的凳子上,正坐著那被挾持的孩童,只見那孩童約莫八九來歲,眼眸漆黑,瞳仁清亮,坐在那兒,無端卻有一種倔強孤傲之意。
那三人對視一眼,一人上前兩步,嘿嘿一聲,道:“袁紹凡?丐幫大弟子,竟在這裡相見!哥幾個這麼些日子,還沒碰到過硬茬兒呢!”
後面兩人也跟著上前,顯然有動手之意,袁紹凡思及先前那孩童口中“藥丸”之意,暗自戒備,他們三人敢和他動手,只怕有所依仗。此時以一敵三,未必能勝過他們。
“袁某未曾見過幾位,想必今日一見,也是緣分?”一邊說一邊動著步子,繞著圈,走到一側稻草堆旁。
“嘿,自然是緣分,上!”為首的人一聲呼和,三人一擁而上,便要砍向袁紹凡面門。袁紹凡後跳一步,掌力一推,整個草堆一下子飛起,撲到了他們三人身上。三人左砍右砍仍是未砍到人,呸呸地吐著扎到面上的稻草。袁紹凡卻已到幾丈之外,以腳尖挑起一根撥火堆用的長木條,直接用那木條當做棍棒,打將上來。
揮舞聲、砍劈聲登時大作,謝楓疏在神像後頭偷看他們纏鬥,只見袁紹凡使棍使得綿密無縫,你來我往之間將刀鋒盡擋在身外,但那三人招式雖然樸拙,砍劈之間力道極重,顯然用了極深的內勁揮舞。勝敗難分,結局竟是難料!
袁紹凡躍上橫樑,雙腳勾住長木,上身掛下來一棍打向最高之人的肩膀,那人悶哼一聲,打了個正著,捂著肩膀退後幾步半跪下去,袁紹凡在上頭翻動,順著頂樑柱滑下來,剩餘兩人一人一刀,砍至他肩頭左腿兩邊。袁紹凡矮了頭去,一棍駕開,手中木頭被削了三分之一,一人手中的長刀震落,虎口迸裂,“啊”了一聲捂著血流不止的傷口後退。
先前被打至肩膀的人立刻又補了上來,仍是兩人與他對打。
謝楓疏看得心驚肉跳,既擔心袁紹凡被砍中,又怕他們聲響太大,又有敵人會來。那孩童坐在那兒半晌,忽然出聲,笑了一笑,道:“爛番薯臭鳥蛋便是重新加工,那也還是爛番薯臭鳥蛋,連自己的優勢都不會利用,竟然還想硬取?”
三人恍然大悟,虎口迸裂的那人連忙從懷中掏了什麼物什,將外頭蓋著的布扔到火堆裡頭,抓著那東西便往袁紹凡身上撲頭蓋臉的砸去。
袁紹凡本是要躲,好巧不巧那東西正好往神像處砸來,怕那物是什麼厲害東西波及到謝楓疏,袁紹凡手中只有長木,沒有法子,只能一棍敲去,將那物打偏,打偏之時白色的東西洩路出來。袁紹凡暗道不好,連忙躲閃。兩人卻正好往他去路攻來,阻了他的路途。半晌纏鬥,那藥粉也沾了不少在袁紹凡身上。
將三人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