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竹驚訝地看著他，陳宏迪解釋道：“我離家出走，是因為老媽不讓我簽約，她說我肯定堅持不下來。我不服氣，所以跟她大吵一架，還——”

陳宏迪的話頭突然急急剎住，何竹急道：“還什么？”

男孩搖搖頭，沒說話。

小迪不說，何竹也沒辦法，只好勸道：“既然你不喜歡學醫，為什么還要簽約呢？這可不是兒戲啊。”

“兒戲么……”陳宏迪苦笑一聲，“可我就是小孩子嘛。”

何竹不知該說什么，現在的小迪執拗極了，完全聽不進去勸，還竭力試圖遊說何竹為自己拉一個隊友。他循循善誘道：“哥，你想，等到八年以後，我畢業了，拿了醫學專業博士就可以去市裡的大醫院當醫生。你呢，要么去政府部門做公務員，要么在你家裡的公司幫忙。到時候我穿白大褂，你穿黑西裝，兩個人站在一起多般配啊。”

何竹無奈地笑了：“小迪，都這時候了還開玩笑么？”

陳宏迪堅持道：“我就是這么想的！”

何竹追問道：“你就是怎么想的？你到底在想什么？”

陳宏迪楞了一下，嘴唇動了動，像是要說什么。

何竹握住他的手，感覺男孩的手顫抖了一下，愈加用力地扣緊了保鮮盒。於是他半跪在水泥地上，抬手輕輕梳理著小迪一頭亂翹的黑髮。陳宏迪蜷縮著身體蹲在路沿石上，低著頭任憑少年溫柔地安慰，像是一隻犯了錯以後忐忑不安的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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