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皇帝搞死，還是很不名譽的死法。

甲方說到這裡很是惱怒，“我也不是不講道理，你們把皇帝弄死整出個明君英主來我也沒話說，但這兩個自私又惡毒女人養出的兒子眼高手低不說，爭鬥不休，亡了周國更讓整片大陸戰火不絕，百年後好不容易出了個雄主再次一統天下，可那時候大陸上的人口銳減了三分之二！我的境界都要倒退了！”

不怪甲方一副氣炸了的模樣，對於不走玄幻路的世界意志來說，智慧生物，通常特指人類，才是最重要的資源，沒有之一。

葉珣看了看甲方給他安排的身份，就笑著問，“所以繼續做明君，再養個明君出來？如果可以，明君兒子之後最好再續上一個明君孫子？”

明君三連，真不算貪心。

小毛球嘀咕道：“別說我，我快不認識明君兩個字了。”

甲方一怔，旋即哈哈大笑，“真不愧是金牌執行者！我的要求就是別再亡國了，把那兩個系統的影響壓到最低就好。”

它有點擔心眼前的金牌執行者拿兩個系統沒太多辦法才會這麼說，因為一些它自己都沒搞清楚的因果，它對兩個系統實在無能為力。

葉珣點頭應下，“好。”轉頭就對小毛球道，“你又可以加餐了。”

小毛球開心地彈了彈，“嗯。”

甲方當著葉珣和小毛球的面兒把自己世界的時間線倒回一百多年前，笑嘻嘻地目送搭檔二人正式踏入它的世界。

輕車熟路地穿上馬甲，葉珣毫不意外這次原主又是死透了的：體內一共四種毒素，全部都是憑這個世界的科技水平完全不可能提純或是合成出來的有機毒素。

其中的急性劇毒物是導致原主一命嗚呼的罪魁禍首；三種慢性毒物之中有兩種還是精神毒物，對中樞神經系統有強烈且劇烈的損傷，原主這些年越發暴躁易怒，越來越難以冷靜思考，都要歸功於這兩種毒素。

四種毒素追根溯源對小毛球來說實在是小菜一碟，“果然兩個系統都有參與，原主的貴妃和德妃分別綁定了皇帝養成系統和太后稱霸系統。”

一聽這兩個系統的名字，葉珣都樂了，“從系統名看最終目的，這兩個人也不是不能聯手，但她們肯定不能認頭。”

誠然身處權力中心的漩渦，這些人都不能用單純的善惡好懷來評價。

只是……沒那金剛鑽別攬瓷器活兒啊，葉珣相當理解甲方：貴妃和德妃要真有呂雉鄧綏武瞾蕭綽的本事，就算靠著陰謀詭計搞死明君丈夫，隨後自己手掌大權，甲方準能預設。

小毛球開了嘲諷，“貴妃自以為穿書，德妃自以為重生，其實她倆都是因為前生有些根腳，這輩子才有機緣想起部分前世記憶，預見一些世界大勢，加上天降系統，可不自信滿滿以為自己是天命之女。”

葉珣輕輕坐起身來，沒驚動當值的內侍宮人和侍衛，從自己的靈泉空間裡找了包溼紙巾，擦去七竅流出的血跡。

他仔細感受了一下，這是個典型的低武世界：靈氣濃度約等於無，雖然不至於像上個世界那樣連點內力都練不出，然而這裡修煉武功的極致也就是胸口碎大石和蹬地飛上房。

話說回來，能練出點內力，葉珣的發揮餘地就大得多了，比如親自力扛系統刺客。他自掏腰包，耗費了點靈氣，把馬甲的狀態調整到重病卻絕不至於隨時一命嗚呼的程度，“原主今年三十五歲，兩個系統宿主不發威，他應該能活到七十歲。”

“她們等不了，所以默契地一起下手了呀。”小毛球補充道，“兩個系統大同小異，都會給宿主釋出任務，其中獲取原主好感，現在成了你的好感，是重中之重。”

葉珣一聽又笑了，把“幫我做個弊？”

小毛球開心地應道：“好呀。”

葉珣翻了遍原主的記憶，自覺準備得差不離，才弄出了點動靜，慢慢靠坐在床頭，“水。”

原主的心腹大太監和正德匆忙上前，此時房中燈火通明，床帳開啟，和正德和他身後的宮女們就見陛下仍舊一臉病氣，卻明顯雙目有神……

和正德自小便伺候還是皇子的陛下，這會兒差點哭出聲來，他從宮女手中接過盛著適口溫水的水晶杯，“陛下您可算是大好了！”

葉珣聲音沙啞，誇了一句，“老陳這藥不賴。”說完就著和正德的手把一杯水全都給喝了。

老陳是太醫院首席他爹，致仕好幾年了，若非原主這次眼見著要“山陵崩”，老陳也不會被推出來，更不會死馬當活馬醫，把心一橫下了猛藥，好以毒攻毒。

有一說一，讓這位老人家化解系統出品的有機毒素，實在是為難人。不過老陳和他兒子的醫術都很過硬，同時相當值得信任……不用想也知道，有兩位系統寵妃在，這個宮裡乃至於禁軍都被她倆玩得千瘡百孔了。

小毛球插話道：“不過禁軍擔不得大任，暗衛和內廷侍衛卻還指得上。”

葉珣作何打算都不用瞞著小毛球，“兩位系統寵妃最仰仗的兒子似乎都不是原主的？”這些細枝末節無需甲方親自解釋，他一個金丹大圓滿的修士根據各人氣運稍作推衍就能猜個差不離。

貴妃育有五皇子和七皇子，而德妃則生育了六、八兩位皇子外加三公主。貴妃所出的七皇子生父是原主的叔叔，德妃的八皇子則是原主弟弟的兒子，其他子女倒都是原主親生。

順便一提，一二三四四位皇子，都讓兩位系統寵妃先後弄死了，也正是因為皇子們搞死得太容易，兩人越來越飄，找了個機會就對原主也下手了。

葉珣感慨道：“她們的系統還挺雞賊。”

小毛球就說：“都不是原主親生，再有系統好感度撐著，也得翻車。”

葉珣聽得好笑，面上還帶出來幾分。

和正德見狀，終於相信陛下是真的大好了，也不是……迴光返照，而且陛下神情柔和，正是他之前最熟悉的陛下！

太監越想越是激動，積攢許久的情緒一次爆發出來，他就跪在葉珣手邊哭了起來，“陛下……您終於回來了！”

他這一哭，屋裡的宮女們也跟著抹起淚來。

原主這一年裡被幾種毒素折磨得夠嗆，情緒都不是喜怒無常陰陽怪氣能形容的，要不是原主二十八歲登基，一直都當得起寬仁果決，勤政愛民八個字，興許不用系統寵妃動手，原主也要被人掀翻了。

在葉珣看來，原主固然情有可原，但造孽也是真不少，好在絕大多數都能挽回，挽回不了的也能極力補償。

他目前也沒實力直接剝離對方的系統，只好從長計議，先把身上的黑鍋一口一口地刷乾淨。

第二天清早，葉珣“醒來”時狀態明顯比昨晚更好。

老陳父子倆上前診脈——饒是見到引路的小太監喜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