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他的懷裡。
這一連串動作難免發出了響音,遠處的魚鱗怪——也就是08號實驗體,他停下了前行的動作,突地轉動巨大頭顱,搜尋起聲音的來源。
江辭辭不敢動了。
她背靠著靳巖剛寬厚有力的胸膛,像是被定住了身子。
她幾乎可以感受到身後這個男人傳來的清晰有力的心跳聲,他身體的熱度透過薄薄衣衫傳來,獨屬於於男性的荷爾蒙氣息縈繞於她周身,避無可避。
江辭辭感覺自己的氣血在往上湧。
她能聽到他的心跳,那他肯定也能感受到她現在心臟咚咚咚止不住的躍動。她滿臉通紅,視線一點一點向下滑去——靳巖剛原本只是想讓她別亂動引來喪屍,情急之中抓人也抓得匆忙,長臂一攬一摟,卻忽略了江辭辭的身高,當她跌回地面時,他的手臂卻放到了錯誤的地方。
腰腹……以上的地方。
靳巖剛怔住了。
他僵硬了那麼兩秒,十分短促又格外漫長的兩秒,待到終於反應過來手掌下這不確定的柔軟,他像是被燙到了般嗖地收回了手。修長的五指無意識地張了又合,然後,慢慢地、慢慢地垂到了身側。
“……抱歉。”
江辭辭鬼使神差地回想起了之前朱諾的那句“手感也不錯吧”。
她呆呆的,應了一句“沒……事”。
奇異的氣氛籠罩著二人,江辭辭不動了,靳巖剛也不敢再動,二人在夜風中完美石化。
石化了不過幾秒——在二人身旁的另一個大石柱後,突然神不知鬼不覺地出現了二十多頭喪屍!
*
夜晚徒然使人心煩。
朱諾伸出手摸向褲兜,找到了最後一根菸。
她繼續往口袋裡尋著,找了半天,無果。
沒有打火機。
她咂了下嘴,站起身,環望這間破破爛爛的餐廳。
點餐櫃前的抽屜開著,與其說是開著,不如說整個抽屜盒半掛在上面,再出來一釐米就要落了下來。
朱諾一瘸一拐地走了過去,伸出手一拽。
抽屜“哐”地掉在了地上,裡面的雜物散落而出。
朱諾看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彎下腰,撿起。
她用打火機點了煙,眯起眼抽了一口,她吐出菸圈,靠在牆旁。
窗外月色濃郁。
一根菸抽得很快,朱諾內心的鬱燥卻沒能有絲毫減緩。
“媽的。”
她惡狠狠地按滅了菸頭,再一次伸手朝自己的口袋摸去。
她拿出了一個錢夾,黑色漆皮,她從錢夾裡取出一張照片,放在了掌心。
是一張合照。
明豔飛揚的少女,和沉默英俊的少年。
他們穿著校服,少女一邊比著“耶”的手勢,一邊撅起嘴想親身旁的少年,少年臉上沒什麼表情,但唇角無奈又寵溺的弧度還是出賣了他內心的情緒。
這是一張抓拍,有一點糊了,畫面中的兩人看起來年輕又幸福。
朱諾翻到了相片的反面,上面用馬克筆寫著“Z&X——Love Forever”
Z&X。
朱諾和……蕭翊然。
Love……forever。
她嗤一聲笑了出來。
她唰地開啟打火機,兩指捏著那張相片,湊近了火苗。
小小的火焰吞噬了照片,年輕的少年少女慢慢化為空氣裡的灰燼。
嗯。
爽多了。
朱諾的笑容還掛在臉上,明豔豔的,她抬起頭,蘇偉在餐廳外,一個勁地拍著窗戶。
笑容凝固。
*
江辭辭感覺自己腳下一陷,差點沒摔下去,她低頭看去,這樓梯的臺階塌了個大坑,她嚷了句“什麼豆腐渣工程”,就看到靳巖剛朝她伸出了手。
骨節分明、五指勁長有力的手,因常年握刀的緣故,拇指間有硬實的厚繭。
江辭辭又鬼使神差地怔住了。
她怔愣了那麼幾秒,就聽到身後傳來喪屍的嘶嚎聲,這群怪物追得倒是快,她強行讓自己不要想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抓住了靳巖剛伸來的手。
他輕巧地把她拉了上來,江辭辭越過了那塊塌爛的臺階,眼見下一層樓梯處戴著黃色安全帽的工人喪屍越追越近,她眼疾手快地拿起放在一旁的鑿子,咚咚咚把臺階上塌了的洞砸得更大。
工頭喪屍張牙舞爪,朝他們惡狠狠撲襲而來,然而撲了半釐米,便腳底一空,毫無懸念地從那塊大洞掉了下去。
一個喪屍掉了,還有無數喪屍前仆後繼地掉下去。江辭辭沒空嘲笑這些怪物的智商,靳巖剛拉著她,二人急急欲往另一側樓梯下去。
這片工地的喪屍都戴著安全帽,爆頭成了大問題,兩人也沒有在這裡展開不必要戰鬥的想法,只衝上了一旁建設中的三層樓建築,想繞開這群怪物。
“唔!”
江辭辭撞到了身前男人的後背。
“怎麼了——”
她摸了摸被他硬實後背硌疼的鼻子,不知為什麼突然停住。
於是她踮了踮腳,視線越過靳巖剛的後背,望向前方。
對面的樓梯口,一道瘦長的身影,正踩著階梯,慢慢地走上來——
瘦長灰白、頭顱碩大、其上覆有疑似魚鱗的表皮——這個該死的魚鱗怪——不,應該稱其為實驗體08號!
他也發現他們了!
江辭辭眉心疾蹙,視線下瞥,看到了這個怪物手裡的武器——兩把浸染著暗紅血液的大型鐮刀在其枯瘦奇長的手間,彷彿死神的預兆。
08號獰裂的眼球嗖地朝中央一擠,直直朝二人望來!
江辭辭還來不及作出反應,就聽到後頭亦傳來“嗬嘶嗬嘶”的嚎叫聲,她唰地回頭——身後的喪屍也追上來了!
再一次腹背受敵,情況比之前還糟,江辭辭一面朝身後追來的工人喪屍開槍,一面朝靳巖剛急道:“阿靳!這裡的過道太狹小了,不適合作戰!我們得想辦法——”
靳巖剛側眸看了她一眼:“我們跳下去。”
江辭辭一槍差點沒射歪:“跳??”
靳巖剛點了點頭。
他甚至沒給她猶豫或做選擇的時間,話音初落便動了起來——軍靴硬底蹬上護欄發出輕輕的一聲“嚓”,靳巖剛像一隻迅捷的林間黑豹,越過護欄、騰身跳至停在這層建築物旁的大卡車車頂,他下落時腰腹微曲,利用雙腿的緩衝穩住身形,難以想象他高大利落的身體能靈巧穩健如斯——從他們所在的三層樓到卡車車頂的距離,起碼有六七米的直線距離!
這一連串動作都在極短的時間內完成,靳巖剛站住身子,朝樓頂的江辭辭張開雙臂,黑眸定定:“跳!”
江辭辭一怔:“等、等一下——我——我可能——不太——”
你那明明就是練過的樣子啊啊啊!
弗蘭克的訓練可沒教過她怎樣安全地從三層樓跳下去啊!
江辭辭再一次確認了面前這個不比天塹勝似天塹的距離,只覺得腿有點發軟,她看著靳巖剛張開的雙臂,這是會接住她嗎?可是——
“相信我。”他望著她,語句平淡,黑眸在夜幕下出奇的亮。
江辭辭咬住下牙。
沒那麼多時間來可是了!
戴著安全帽的工頭喪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