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郎!”轉頭卻扣住溫默的手腕,“這招鎖魂手出神入化啊!你身手不錯嘛!要不入了季家做妖師?”溫默手腕一動,季無決就撒了手,另一隻手卻扯住溫默衣領,右腳一蹬,把溫默按在牆上,“你不是普通人,也不是妖。到底什麼來頭?”
季無決一改戲謔調笑的語氣,聲音有些喑啞,“嗯?”溫默氣定神閒,定定地盯著他看了一會,“我是半妖,自然既不是人,也不算妖。你也從沒問過我,我也不算騙了你。”這一下季無決愣住了,立即就撤了手,給溫默斂了衣領,還極其狗腿地拍了又拍,溫默斜了他一眼,又走到桌邊坐下。季無決蹭到他身邊坐下,兩眼閃閃發亮,“你怎麼不早說你是半妖啊,我第一次見到半妖呢!聽說半妖是極其稀少的,你爹是妖還是你娘是妖啊?”溫默這下看都不看他了,“關你何事。”轉頭看著牆角渾身警戒的小貓妖,抬手招了招。
貓妖咬咬牙,走上前來,溫默抬抬下巴,示意他坐下,小妖戰戰兢兢一下跪倒在地上,“公子恕罪啊!我只是個修行很淺的小妖,在客棧門口看到公子腰間懸的墨玉價值不菲,只是想謀點錢財,並沒有想害人性命啊!”他看溫默喝著茶,表情沒什麼變化,又轉頭去看季無決,發現季無決眼中有些惻隱之色,就咬著下唇,低著頭好像極力忍著眼淚一樣,“反正我的父母已經死在在十年前那場剿殺中,我無親無故,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季無決的笑凝滯在臉上,然後倏然退去,溫默說:“我不殺你,你走吧!”小貓妖抬頭看著溫默,說了一聲多謝,就起身要走,季無決起身喊住了他,轉頭看著溫默,兩眼忽閃忽閃的,溫默放下茶杯,口氣淡然說:“不行。”
季無決彎腰,手肘支在桌子上,兩手撐著下巴,依舊是什麼也不說,只看著溫默。
“......”
天已放晴,再上路時,兩人兩馬卻變成了兩人兩馬,外加一隻灰撲撲的貓。溫默騎在馬上,單手把著馬韁,兩眼直視前方,季無決走得甚是隨意,邊走邊逗貓。
“哎,傻貓兒,你叫什麼名字啊?”
貓躲在他懷裡睡覺,懶懶應聲:“我叫倪。”
“倪?哪個倪?尼姑那個?怪不好聽的,這樣,我給你起個小名兒,好不好?”
貓不出聲。
“你看你胖乎乎的,就叫小胖好不好?”
貓還是不出聲。
“小胖,你窩在我胸口,搞得我這胸脯像個女人似得鼓鼓的,要不你挪下窩好不好?”
“嘖,怎麼一個個都冷冷清清的。”這溫默也不知怎麼了,不怎麼說話了。“哎溫默,昨晚發生什麼事了嗎?”溫默頓了頓,才說:“沒有。怎麼了?”
“那就奇了怪了,早上我去結房錢,你也看見那老闆娘昨天對我是愛答不理的,今天扯著我的手,兩眼淚汪汪叫我好好照顧你,還不要我房錢,搞得好像我是你媳婦兒似的,難道她是你娘?”不等溫默回答,他又說,“她昨兒個還對你熱情如火好像要招你做老闆一樣,今天是看都不敢看你一眼,你昨晚到底幹嘛了?”
半天不出聲的小胖探個貓頭出來,“哎?你全忘了?你昨晚......”話沒說完,就看到溫默冷冷的目光,鐐銬一樣的手指卡在脖子上的感覺記憶猶新,小胖識相地閉了嘴,裝睡。
“小胖?小胖?”季無決還要問,旁邊的溫默一鞭子抽在馬屁股上,“哎溫默!等等!”季無決也催馬趕上,剛剛想問的事情,一會就給拋到九霄雲外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來來來,猜攻受~\\(≧▽≦)/~
☆、雲出(一)
崑山腳下,樂平客棧。
這一個月,季無決一路逗貓,逗溫默,竟不覺得路途枯燥無趣了。就是這溫默有點奇怪,不像之前那樣老是捉弄他,變得有些冷冷清清的,季無決總覺得很奇怪,看了看一本正經目不斜視吃飯的溫默,放下筷子問他:“溫公子你這是生病啊還是思春了?若是思春,你別急啊,回去之後我一定好好給你找媳婦。”然後湊近溫默,“若是生病,你也得告訴我怎麼了,我好給你治治啊!”他的氣息熱熱的掃在溫默的耳畔,溫默的耳朵霎時紅起來,手指一翻,拿筷子尾抽了一下季無決的臉。季無決毫不在意,盯著他紅紅的耳朵哈哈大笑。
溫默微微低頭吃著自己碗中的東西,吃相規規矩矩,季無決盯著他因咀嚼而微動的臉頰,溫默的側臉也很好看,光潔的額頭,高挺的鼻樑,紅潤的薄唇,玉琢一般的下巴,線條流暢極具美感,垂在臉邊的幾縷頭髮,讓他看起來有種溫潤如玉的高貴感,惹得季無決想使壞的心是壓也壓不住。他想了想,讓一個男人卸下防備,除了女人,那就是酒了,於是他說:“溫默,陪我喝兩杯行不行?”
溫默抬眼看了看他,“喝酒你喝不過我的。”
季無決眉毛一挑,“哦?你很經常喝酒嗎?看你一副貴公子的樣兒,我以為你家必然家教甚嚴不會讓你喝酒呢!”
“我喝酒,沒有人會管的。”溫默放下碗筷,拿巾子擦了擦嘴,“我是孤兒,誰管我喝不喝酒。”
季無決自知失言,只好轉移話題,“那你酒量想必不錯了?”
溫默想了想,說:“我還沒有喝醉過。”
季無決正想說不可能,突然想起第一次見面時溫默手裡那壺醉紅樓,暗自偷笑,說:“那最好,咱倆喝幾杯,可別說我故意灌你。小二!兩壇桑落!”
酒很快就上來了,季無決給溫默斟酒,自己端起酒杯,說:“我幹了,公子隨意。”溫默看了他一眼,端起面前的酒杯,頓了片刻,然後一口喝下,只覺酒香清冽,入口醇厚綿甜,放下酒杯時往季無決那邊推了推,季無決會意,又給滿上了,“好喝吧?這酒比你喝的醉紅樓,如何?”
溫默點點頭,“嗯,確實好喝。”說罷,又一杯下肚。
言古是從來不讓季無決喝酒的,他說酒醉誤事,每次抓到季無決偷喝酒,季少爺都會體驗到言古獨家的花式單打,可我們季少爺是什麼人物啊?越不讓乾的事,那是抓心撓肺越想幹,酒樓裡每一種酒他都偷偷嘗過,他想,這溫默肯定讓人給騙了,醉紅樓是什麼酒啊?那是青樓裡花姑娘才喝的酒,酒味聞著濃,可喝上十壇都未必會醉倒,姑娘們自己喝醉紅樓,讓恩客買棠花謝之類的烈酒喝,對飲之下不至於比對方先倒,也就是拿來騙騙冤大頭,倒讓溫默以為自己是個千杯不醉。季無決有一口沒一口地抿著杯中酒,饒有興致地看著溫默。
這桑落酒始於劉白墮,因其常於桑樹落葉之時釀酒而名之桑落,有道是“不畏張弓拔刀,唯畏白墮春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