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褪至肩胛處,肌膚乍一觸到空氣中的冷氣便激起陣陣顫慄來,她冷得連害羞也顧不上,急往他懷中鑽:“冷……”
耳邊卻有熱氣源源不斷地拱入,更叫她脊背發顫,腦後似有密密麻麻的電流滾過,燒得她耳尖如滴血。
“就這麼急?”
他故意曲解她本意,微涼手指探入衣襟,念阮心口驀地一涼,臉上卻燒得滾燙,急得咬住了唇:“陛下別……”
兩人雖身在馬車裡,但馬車並不很隔音,她真怕他不管不顧起來就……
“念念以為朕要做什麼?”
嬴昭揶揄一笑,手指往下,卻扯出那枚被她體溫焐熱的溫潤的玉質印章來。就著她唇瓣上蘸了些胭脂,印在脂滑雪膩的的肌膚上。頃刻間,她鎖骨下便印上了好幾個“歡喜”字樣,紅白相襯,鮮麗又靡豔。
“嗯,這樣才好看。”
他噙笑微微頷首,似乎當真是在打量一件器物。念阮臉上通紅,覺得這樣很是孟浪,但他似乎又什麼也沒做,具體如何孟浪卻說不出。小下巴抵在他頸下,睜著雙水汪汪的烏玉眼眸楚楚可憐地望他:“陛下莫要打趣念阮了,念念冷……”
“那念念想要暖和起來麼?”
他把她衣裳拉了拉,湊近她耳邊嗓音幽幽的,“念念可知,佛教密宗有一種修煉之法,名為歡喜禪的?最宜驅寒,念念可要一試?”
念阮雖不太懂什麼是歡喜禪,但聽他語氣便知絕不是什麼正經之物,赧顏泣著咬唇:“……陛下就會欺負人。”
小皇后臉兒紅紅,鼻尖紅紅,眼睛也紅紅的,實在嬌弱可憐。嬴昭也怕她著涼了,一笑,把她衣袍重新系好,不再戲弄她了。
少室山地處嵩山腹地,四周群山環繞,若旌旗環圍,若劍羅戟列。白雲青靄有若玉帶縈繞於迭嶂層巒之間,縹緲如仙境。
山峰北麓,一座恢宏廟宇拔地而起。僧房樓觀,雕樑粉壁。藂竹拂簷,喬松凝翠。豔陽金輝流瀉於掩映在瓊枝翠葉裡的紅牆綠瓦間,照得少林山寺有如披沐佛光。
行宮則建在山峰東麓,地勢稍高,站在山門前,只稍一抬頭便能望見重樓飛簷。再往北,雲霧之下,坐落著洛陽城的千宮萬闕。
清晨入山寺,空氣中寒意凜冽,念阮搭著嬴昭的手自車中出來,朔風拂面,浸骨冰寒。她不禁打了個寒顫,下意識看向了他。
她還是不明白嬴昭為什麼要帶自己來此。臘日大典在即,他卻離京前往嵩山,竟不怕太后趁此控制禁軍麼?
住持跋陀同他的嫡傳弟子慧光及一眾弟子恭敬地等候在山門外,迎了帝后入寺。先引二人入禪房沐浴焚香,再前往大雄寶殿禮佛。
殿中供奉著釋迦牟尼、藥師佛等,皆以金玉鑄成,狀如小山。寶相莊嚴,慈眉善目。四周則懸著金花寶蓋,殿前供奉著鮮花寶鼎,檀香嫋嫋,遍佈殿中。
☆、第 63 章
嬴昭執她手在佛前跪下, 行過拜禮。臨了許願時,卻有些發怔。
事在人為,他其實從不曾向佛祖祈求過什麼。遂睜開眼,看向了身側的妻子。
金像之下, 她脊背筆直地跪著, 輕閉著眼, 雙手持香舉過額頂,正對佛祖祈求著什麼。
他回過眸, 雙手合十虔誠發願:佛祖慈悲, 若在天有靈,便請保佑長樂蕭四娘子所求皆能如願。
念阮拜完佛祖後便將那香插在了佛鼎裡,轉首看他。目光相撞,她對他露出溫柔清甜的笑:“陛下許的什麼願?”
他眼睫微動, 唇角揚起抹細小的弧度, 執她手站起:“這怎能告訴念念, 說出來就不靈了。”
又問她:“念念呢?念念許了什麼願?”
窗欞漏進的清光裡,他星星熠熠的眸子也似佛陀清俊柔和。念阮沒來由的臉上發紅,訥訥低下頭去:“我沒許願。”
“我這一生已經很滿足了, 不能再貪心了。”
能夠重來一回與他廝守已是上天莫大的恩賜, 她不敢再貪心。
“這就滿足了?”
嬴昭牽著她步出大殿, 含笑望她,“朕還以為,念念會向佛祖祈求和朕白頭偕老、子孫滿堂呢。”
她臉上滾燙,被他握住的手也覺生出一層粘汗來,支支吾吾說道:“佛祖哪裡會管這個啊!妾真的沒求什麼……”
她只是祈求佛祖,年年歲歲,家人常伴, 如此便甚好。
嬴昭淡淡一笑,也不戳穿她:“嗯,念念說沒求就沒求吧。”
殿外晴光正好,冬陽懶懶地穿雲透霧下照萬物,如隔輕紗,幾點飛鴻唳嘹著掠過重簷,聲如裂竹。
天色猶早,他卻似乎並沒有回京的意思。反執著她的手重又上了輦車,去往少室山東麓的行宮。念阮有些不安地問他:“陛下,我們真的不回去麼?”
時辰還早,如今趕回洛陽城也是來得及的。她只擔心他又會把她扔在嵩山自己獨自回城去面對,雖說前世他是贏家,可這一世許多事情都和從前不一樣了,她不敢冒險。
生也好死也好,她只想和他在一起。
“嵩山風景奇絕,朕陪你在此小住一日不好麼?”
嬴昭從身後慢慢擁住她,伸手將她額邊的亂髮理了理。念阮惘然回眸:“那,那大祭怎麼辦……”
他只笑,略微抬頭吻上她溼潤的唇瓣:“不說這些掃興的事。”
行宮之中,蘭陵公主已等候多時了。她於一旬前便被蘇衡送來了少室山,亦記掛著念阮,母女相見,互相懸著的心才都放下了。
晚間,念阮歇在了少室山東麓的行宮裡。行宮建在山麓地勢稍高處,二樓的臥房裡,只消推窗便可一攬群山如海雲霧起伏的美景。鳥候朝昏來去,山隨雨晴濃淡。
已是夕陽西下,山間的霧靄煙嵐卻遲遲不肯散去。漸漸的,金烏西沉,一彎月牙兒破雲而出,夜色暗了下來。
念阮手撫在微涼的窗欞上,站在窗邊久久地看著北方的天空。若是天氣晴好時,這個位置一眼便可看見洛陽城的千門萬戶。但此刻雲霧繚繞,視野中白茫茫一片,什麼也看不見。
嬴昭沐浴過後回到房間裡來,見她只披了件披風站在窗邊痴痴佇望,略微皺眉,上前把窗合上輕聲訓斥:“你站在窗邊吹風做什麼?身子骨本來就弱,還不愛惜自己。”
念阮回過神,輕輕搖了搖頭:“多謝陛下關心,只是這屋子裡的地爐燒得妾頭腦有些發昏,妾沒事的。”
他眼神一頓,有片刻的靜默。輕握住她的手:“時候也不早了,歇了吧,明日一早就得回京。”
眼下不過戌時,平日裡,兩人也是要亥時才歇的。而他眼神灼灼,分明意有所指。念阮臉頰微燙,慢慢地渡上了層胭脂。這裡是佛門淨地,他總不能……
她勉強笑了一笑,手卻輕掙了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