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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不止隱瞞了真相的眾人,還有以他寫書人的敏銳洞察力、全域性觀,早就看出不對的從煦。

出院,所有人,都在等出院。

次日。

從煦的幾個近親,堂妹、表哥,舅舅、阿姨,魯達達、費鵬程,全都來了。

一群人幫著忙活出院,前呼後擁、浩浩蕩蕩,就跟太上皇避暑結束回行宮似的。

最後從煦回家,坐的是從媽的車,一輛五十多萬的中配賓士。

從媽負責開車,從爸副駕,從煦後排,其他人要麼駕車跟在後面,要麼幫完忙就走了。

這一路,從醫院到家其實不遠,從媽卻開得極其謹慎,從爸在旁邊做指導。

“後面沒車,變道,變道。”

“你看地上的白線,是不是有個直行標誌還有個右拐,這條路就能直行,可以走。”

“要跳黃燈了,別過了,紅燈等等吧。”

從煦好笑,傾身往前:“媽,你能不能開?”

從媽扭頭:“怎麼不能開?我開得蠻好的,這車我一直開的。”

提到車,從煦:“這車我爸給你買的?”

從爸:“哪兒啊,你買的,去年你媽生日,你買了當禮物送她的。”

從煦“嚯”了一聲:“這車幾十萬要吧,我可真有錢。”

從爸忽然噤聲。

過了一會兒,從媽:“小陸給你的錢,他在這方面對你一直很大方。”

從煦坐回後排,靠著椅背,沒說什麼。

從爸卻對從媽道:“當初說了讓你不要收。”陸慎非的錢買的,“家裡又不是沒錢。你要我給你買輛一樣的好了。”

從媽爭辯:“那怎麼一樣?兒子買的就是兒子買的。”那是兒子的心意!花陸慎非的錢又怎麼樣?不配嗎?

鬥完兩句嘴,夫妻倆沒再繼續說下去。

從煦道:“收都收了,開都開了,沒什麼。”

又說:“真是陸慎非的錢,就當是我的心意,他孝敬你們的。”

從爸沒再說什麼,從媽應和:“對嘛。”

回了住處,從煦終於見到了家裡現在住的房子。

三室,客廳很大,裝修雖然簡單,傢俱都是實木,很有質感。

按照家裡的習俗,住院回來進家門之前,都要先剪一撮頭髮,丟在門外,去晦氣。

從煦的這一小撮頭髮是從爸親手剪的,剪完從媽丟進了特意擺在門口的垃圾桶,一丟完,兩口子眼裡都是淚花。

命大,真的是命大。

從煦一手摟一個,安撫著,一起進門。

樓道角落,幾個圍觀的鄰居低聲討論著:

“唉,這次真的,也不怪老從他們要哭,兒子差點就沒了。”

“是啊,那麼大的車禍,聽說車都翻了。”

“我老公還說,幸虧是輛七系,好車扛撞,我就覺得他胡說八道,這是車扛撞的問題麼。”

“是啊,撞得那麼嚴重,再好的車也禁不住。”

魯達達已經跟著進了門,顏諾豎著耳朵默默地聽著,只覺得後怕,不遠處的電梯廳,消防門一開一合。

陸慎非在樓道里抽了根菸,費鵬程站在旁邊。

車禍有多嚴重,之前去車場見了那輛報廢的七系,就已經可以猜出來了。

費鵬程都要感慨:“這次真是命大,幸好沒事。”

陸慎非神色斂盡。

出院,回來了,離婚的事就要捅破了,費鵬程:“你要等說破再走?要看從煦什麼反應嗎?”說完嘆氣。

陸慎非滅了煙,推開步梯間的窗戶,看著窗外,散著身上的煙味。

都已經離婚了,費鵬程提議:“要不現在就走吧。”

屋子裡,從爸在洗水果,從媽把從煦醫院用的一些水杯、碗筷放進水池。

合上門,兩口子低聲嘀咕:

“直接說?”

“要不然?寫封郵件?”

“先吃午飯吧,這麼多人,大家一起吃個午飯。”

“也行,那就下午說。”

卻根本不用下午。

從煦進了家門,知道哪間是自己的臥室,就推門進去了。

和他想的一樣,除了床、衣櫃,還有一個書桌。

桌子上擺著兩個檔案袋,一個裝著從煦車禍時摔碎的手機、錢包、其他一些瑣碎物品,一個裝著繫著白繩的牛皮紙袋。

魯達達整天忙東忙西到處跑到處飛,沒來過這邊,第一次來,進了房間東瞧瞧、西瞄瞄,盯著床頭櫃上從煦十八歲時的照片看。

從煦站在書桌邊,開啟檔案袋,看了一眼螢幕摔得粉碎的手機,接著,打開了錢包。

錢包裡有身份證、刻著他名字的銀行卡,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另外那個裝著牛皮紙袋的檔案袋,從煦暫時沒動,先在桌前坐下,拉了拉桌子左手邊的幾個抽屜。

總共三個抽屜,最上面、最下面的都沒有鎖,中間的抽屜,上了鎖。

從煦一點不意外,因為這就是他從小到大的習慣,鎖抽屜只鎖中間一個,因為這點空間,足夠放一些他不想讓別人看到的私人物品了,而他爸媽一直很尊重他,從不亂翻他的東西。

至於鑰匙……

從煦起身,打開了書桌側上方的書櫃櫃門,第二排,一摞書後,摸出了一把鑰匙。

魯達達看完照片,溜達過來,見從煦拿著鑰匙在開一層抽屜,探頭看去:“你幹嘛?”

從煦沒應,擰開鎖拉開了抽屜,一開啟,抽屜最上方,赫然是一本紅色封面的證件。

證件封面上,端端正正的三個字:離婚證。

第11章

從煦只是失憶,不是換了芯子,他自己什麼情況,自己最瞭解。

是在什麼時候察覺不對的?

最早的時候,剛醒來沒多久。

因為他有一個和陸慎非有關的,只有他自己才知道的秘密——

他的手臂內側,有一個糊掉的紋身。

那是高中,還是同學朋友的時候,從煦對陸慎非暗自的宵想。

因為太喜歡,輾轉難以按捺,自己拿著攢的錢,悄悄找了個紋身館,想在上臂內側,近肩膀的地方,紋一個不起眼的鹿(陸)。

紋身師看起來不錯,給從煦看設計的時候,在紙上畫了一個簡單的鹿頭。

結果誰成想,紋身的水平極其菜鳥,紋著紋著,紋成了指甲蓋大的一團漿糊。

從煦當年哭笑不得。

但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紋成什麼樣,並沒有那麼重要。

後來那個紋身,便像一塊胎記,一直跟著他,從高中到大學。

他誰都沒有提過,父母、親友、陸慎非本人,都不清楚,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

哪怕大三和陸慎非在一起了,兩人黏黏糊糊親密的時候,陸慎非扒著他的衣領往裡看,奇怪怎麼會有這樣的胎記,他也沒有透露半句。

他甚至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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