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小股水流。
言澈先是愣在原地,看他開始擰衣服後,飛快轉身,從書包裡掏出了T恤,遞了上去。
這邊料理完壓縮衣的安容與,將擠不出水的衣服隨意塞進準備好的塑膠袋中,正準備套上乾淨衣服,又發現上身依舊泛紅,還滲著密密麻麻的汗珠。他皺了皺眉,兩隻大手併攏,在身邊來回翻飛,想要快速帶走身上的熱量。
於是他就這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光著身子好半天,待面板上沒有明顯可見的水珠後,才套上那件等候多時的T恤。
笑盈盈地看著他穿戴整齊後,言澈不鹹不淡地來了句:“這回我又沾你的光,不知要被收進多少姑娘的手機裡了。”
安容與一把扯下卡在胸膛上的T恤下襬,看著對方捉摸不透的眼神,緊張解釋道:“哥,別消遣我了。昨天回去之後,光聽他們說你好看來著。”
也不知道信了沒有,言澈笑道:“叔叔阿姨怎麼不來看呢?今天你表現真的很棒。”
安容與無奈道:“他倆嫌太曬了,不願意來。”心裡想的是:你來了就夠了。
兩人沿著頭頂的陰涼走回終點線後,參加長跑的選手們基本上都已經休整完畢,主席臺召集前三名領獎。
雖然只是季軍,但這對於安容與來說意義重大——無論是全程在言澈的注視下,亦或是對方突然一改態度從觀眾席翻下來迎接自己,還是賽後無微不至的關切,在他心裡都是這輩子無法再次獲得的美妙經歷。
兩人沒有留下來觀看教師接力賽,而是走到場外,進行了系統的賽後拉伸。此時身上的壓縮褲也早就乾的透透的,終於擺脫了黏膩感。
在言澈的要求下,安容與先是喝了小半瓶淡鹽水,又吃了兩塊黑巧克力和一根香蕉,這才爭取到了吃飯權。然而言澈依舊杜絕了大魚大肉的可能性,為他精心設計了晚餐——蒸玉米棒子,清炒時蔬,加牛排。
這天補課結束後,言澈還再三叮囑他泡個熱水澡,舒緩一下全身的肌肉,省得隔天痠痛難忍。
於是,在一片水霧繚繞中,安容與美滋滋地泡起了澡,同時刷起了手機。微信上果然又囤了幾十條周楷欽的訊息,在知道了他的單戀後,言語間的疑問與驚訝已經消失不見,剩下的全是賤兮兮的打趣。
【你家那位可真寶貝你啊,直接就翻下去了】
【你這招實在是高啊!裝著身嬌體弱易推倒的就往人家身上趴,要臉不[奸笑]】
【臥槽,你他媽節操呢???】
【不是,你哪來那老些肌肉???】
又收了好幾十張優質照片,包括言澈從看臺上縱身一躍的那個瞬間,他這才心滿意足地賞賜了周楷欽一句:老子現在嗓子還疼呢。
幾輪相互調侃後,安容與愣是泡出了一身汗。放掉微微變涼的一大缸子水,起身用淋浴衝淨全身後,果然覺得各肌肉群都舒服多了。
所幸緊挨著五一小長假,待到開學後,大家對運動會上的這幾則爆炸性新聞也都漸漸失去了興趣,只是留下了幾個膾炙人口的梗——校草是不是gay、校草的恥骨、校草的肚臍眼,以及校草的假摔。
五一收假後,對於高三學生來說,整個青春期便只剩下滿滿一個月的時間。挑燈夜讀的三年,即將迎來最終閱兵的時刻。
在這爭分奪秒的時候,還擠出一天拍攝班級畢業照。在結束本班的攝影后,安容與硬生生被絡繹不絕的同學們拉著拍了兩小時私人合照。
說來也怪,當牆上的數字一天比一天小時,考生們的心態竟逐漸從緊張、無措、迷茫,悄然轉變成無所謂、放輕鬆、破罐破摔。直到十位數變成0時,大家學習的心思也都飄散得差不多,班上開始掀起寫同學錄的熱潮。
六年級、初三、高三,每個畢業考試前,每個班都會來上這麼一遭。女生們的同學錄大多精緻美觀,個人資料與寄語都分得明明白白,每一頁的設計還都不一樣。男生的則更為隨意,隨便挑一個軟殼筆記本就讓人自由發揮。
作為一個既沒有集體榮譽感,又對別人沒有任何興趣的中二少年,安容與從未購買過同學錄,也從未想過要加入到這個大潮流中。但言澈在三模成績出來後,得知其又進步十名,便在某天補課時直接送了他一本同學錄。大概也是瞅準他無心做此事,卻又想讓他留下最後一點關於高中生涯的記錄。
這沉甸甸的同學錄說是一本,其實更像是一盒。外頭是做舊的木質外殼,被做成一個小型的提手箱,裡面規規整整擺了上百張各不相同的紙,包括簽名頁和老師專用頁。紙上的小人和風景畫都是簡潔的水彩風,雖然談不上為男生定製,但也不會落下一個娘炮的笑柄。
最關鍵的是,言澈送來的時候已經在裡面留下了自己的一張記錄,身高、體重、興趣、愛好寫的清清楚楚,甚至還包括三圍。安容與將那幾個數字反覆觀看,並牢牢記在了心裡:178,65,85,78,91,之後便激動地連滿滿當當的寄語都忘了看。
一邊唸叨著這一串數字,一邊想象著言澈拿著軟尺在家裡偷偷量的樣子,他就感覺人中一熱——不是幻覺,真流鼻血了。
第二次。
還是因為那個男人。
更慘的是,這次連面都沒見著,直接靠腦補就流了一管子。
仔細回想一下這幾個月的時光,可以說是過於繁忙。言澈雖然沒有刻意增加強度,但他自己為了那個看似遙遠的目標,費了比以往要多上好幾倍的心思。
籃球也不打了,改為早起跑步半小時;晚上睡覺的時間推到12點;吃飯、蹲坑時都在看書;一邊寫作業一邊放著英語短文;一模後連直播都直接暫停了。
看著為了學習而廢寢忘食的親兒子,安父安母心疼不已,生怕這塊心頭肉把身子累壞了。有幾次十二點後看見他房裡還亮著燈,竟是直接衝進來將燈掐了,再親眼見著他躺進被子裡後,才放心退了出去。
每天六個小時的睡眠,連夢做得都不夠綿長。漫漫白日,也沒有釋放的時間,他就這樣生生憋了兩個多月,直到內傷被鼻血催了出來,這才意識到自己最近簡直像個清心寡慾的大和尚。
期間欽不語還時不時找藉口過來蹭飯,每次都必然選在週末下午,不用想也知道是衝著言澈來的。只是心裡到底是想著幫忙打探軍情,還是也對他感興趣,就不得而知了。
說起來就算欽不語是鐵gay,安容與倒也不必如此焦急。而導致他心神不寧的原因是他二人的喜愛,從小到大都出奇的一致,小到吃哪個口味的棒棒糖,大到從照片中挑出閤眼緣的人,竟是毫無差別,屢試不爽。
不過言澈本人對欽不語的態度算不上親近,雖然保持著一慣的好脾氣,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