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uck...”
他臉上路出朦朧的笑意,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壓在了Bucky的肩上。
一段短暫的寂靜過後,Bucky半扶半拖著已經失去意識的Steve慢慢走出浴室,將高大的金髮男人放到床上,再拉過被子替他仔細蓋好。
Bucky漱了口,扯掉睡衣,迅速換上Steve之前脫下來的制服。從頭盔到手套都一一穿戴整齊。不太合身,但總好過沒有。他爬到床上去吻了吻金髮男人的嘴唇,像Steve每次那樣低語。
“我很快回來。”
沒有嘗試任何開啟門鎖的方法,因為昨天他就已經徒勞地嘗試過了,在Steve離開之後。
他抓起盾牌直接劈開了整個感應裝置。
踏出房門之前,他對著屋頂上的白熾燈比了箇中指。
Bruce Banner的工作室是他在Stark大廈裡即使閉上眼睛也不會走錯的地方,而且他擁有隨意進出這裡的許可權。感應門自動滑開時,Bucky抬頭看了一下天花板四周,挑釁地眯眼。
Banner並不在這兒。
工作臺上有喝了一半的茶,各種演算紙,一堆彩色的矽膠玩具。還有一個奶瓶。
他緊握住盾牌的手指開始顫抖。
那是一張顏色太過粉嫩的嬰兒床,上方懸掛著卡通造型的小彩燈,跟他和Steve當初在超市裡看到的那些一模一樣,也許比那還要更大更舒適一點。
但裡面是空的。
附近有一些儀器和管線連線著一臺特製的合金裝置,這場景令Bucky感到一陣強烈的反胃。他看見被安放在上面的小東西有著軟軟的金色頭毛,還有鼻子,和嘴巴。但是眼睛閉著。突如其來的恐慌讓他大步走過去想要伸手觸控。
柔軟,溫熱。
Bucky戴著手套的觸碰似乎令他有點不舒服,穿著紙尿褲的小傢伙很警醒地痙攣了一下,嘴巴不斷啜動著,發出嗒嗒的聲響。當Bucky摘下手套,將手指輕輕放到他嘴邊時,小傢伙在睡夢中本能的含住了Bucky的指頭開始用力吸吮。
疼痛和溫暖的顫慄感一瞬間席捲過Bucky全身。
儘管呼吸道和幾乎每一處供血系統都依靠冰冷的儀器來監測維持,可是他仍然安穩地睡在這裡,而且他真的很漂亮。Steve說的沒錯,Steve從不撒謊。
“最好別離他那麼近,Cap,你該去休息一下。Bucky還好嗎?我昨天用的鎮定劑好像有點過量……”
他慢慢轉過身。看著Banner陡然閉上嘴,站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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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Natasha沒有跟他做任何交談。
她對付獄警很有一手。而且他們在目光追隨的同時甚至沒有一個人敢跟上來。
“如果你要打斷他的骨頭,最好快點,我們只有幾分鐘的空白時間。”
門鎖開啟,Bucky走進去,沒有絲毫停留的一手抓過那個男人將他拖出牢房就往外走,全過程僅僅花費了幾秒。Natasha兩手插在口袋裡,在身後盯著他。
“這違反規定,James。”
“只是普通的越獄,Tasha。你可以告訴他們,美國隊長已經去追擊了。”
Bucky沒回頭,接連幾槍打碎了走廊裡的頂燈和牆邊的警報裝置,腳下不停,一片漆黑中撞開通風井的鐵欄然後抓著那個男人從被炸開的破口跳了出去。煙霧瀰漫,身後刺耳的警報聲立刻響徹整座地下監獄。
他不是神盾局的爪牙,他不必遵守任何一項規定也無需對任何人交代。
除了Steve。只有Steve。
無論他做了什麼Steve總會原諒他的,一直都是那樣。他以為那個布魯克林小子永遠不會說愛他,但是現在說了。很多遍。在他即使已經破損得面目全非的時候。所以那一定是真的。
Steve從不撒謊。Steve愛他。
“要是你動作夠快,在他們追蹤到這裡之前,你有足夠的時間搞到一輛車或者一艘船去你想去的地方。”
天微微發亮,大塊的礁石凌亂散佈在腳下。藍黑色烏雲像一塊巨大的油布蓋在海面上暗潮洶湧。海水腥鹹的氣味厚重又潮溼,空氣冰涼。
“你知道清洗射線的來源,儀器是你拿過來給那個人的,我看見了。把你知道的一切有關它的東西都告訴我,你就能滾了。不想說也沒有關係,你幫過我,我不會讓你死得太痛苦。這地方很不錯,你的屍體浮起來之前就會有魚群在下面分食乾淨。”
Steve的槍他用不慣。盾牌邊緣比不上他的軍刺鋒銳,不過用來切斷一個人的喉管沒有任絲毫問題。
男人站在那裡盯著他看。
從囚服領子里路出來的鎖骨,脖頸,到顴骨和額頭全是一片一片的刺青覆蓋著猙獰疤痕,還有一些新鮮的瘀傷。但五官輪廓仍清晰可辨。眼珠黑亮閃爍。
“第一次聽你說這麼多話。”
男人又路出那種迷惑和興味盎然的眼神。
“你記起什麼了?你現在看上去……不太像你。對,我當然知道那些,Zo創造的武器資源只能為Hydra所用,你,和他,都是屬於Hydra的。老實說我倒不怎麼在乎他是不是能成功存活,畢竟我沒有親手擦拭,保養過他。但如果有必要我也很樂意去照顧他,就像照顧你那樣……你記得?”
男人敏銳地捕捉到他臉上的表情變化,還有他更加用力抓握盾牌的手指。
“你是Hydra最有殺傷力的拳頭,可你甚至都不知道該怎麼把身上幹掉的血漬洗乾淨,害怕淋浴,覺得吹風機會殺了你,那時候的你是最乖的。哦,執行任務的時候也很乖,至少我經手的幾次都他媽的相當出色……”
“砰”的槍響,男人一條腿的膝蓋骨被打碎,狠狠的踉蹌了一下。
Bucky揚起一側的嘴角。
“我改變主意了,你繼續廢話,我不介意讓你死得更痛苦一點。”
他的表情遠不如語氣輕鬆。
“你不會殺掉我。”
男人手臂撐在石塊上,忍著疼痛抬眼看他,對他笑。
“你穿著誰的制服?清醒點,你不是美國隊長你也永遠不可能成為他那樣的人,你明白我在說什麼,沒人會接受你,他們不會真正寬恕你,那個孩子已經出生了,你還有什麼價值?Rogers從沒允許你去看過他吧?軟禁的滋味怎麼樣?哦,你也許忘了最初被他們抓到的時候是怎麼對待你的了,Rogers也有份,沒有他當誘餌你可不會那麼輕易上鉤……”
又一槍砰響。
男人跌跪在石堆上,血迅速浸透褲管。胸腔裡尖銳地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