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你好生歇著,等睡醒了,我教你撫琴。”河神眨了眨清澈的眼睛,走過來為杜遠端蓋好被子,又細心的拉好窗簾,便掩門出去了。小杜閉著眼睛心裡暗潮翻滾,他對自己這種體貼入微的態度委實難以接受,難道自己是賤皮子麼。
心裡有事,就怎麼也睡不踏實,在這沒有晝夜之分的仙境,杜遠端也分不出個時辰來,只道夢中錯亂紛繁,腦袋裡嗡嗡作響,這一覺睡得還不如不睡,反倒更累了,跳下床走到窗邊,凝望著外面清幽的竹林,未免有些悵然若失之感,若是他現在還留在從前的世界,會是怎樣一副光景。
“醒了。”身後傳來一抹輕靈的聲音,河神推門進來,手裡端著一小碟千層酥,放到桌上道“吃些東西,你不是愛吃這個麼。”
“誰說我愛吃了。”杜遠端回身笑了笑。
“你偷吃本神的貢品是,可是吃得歡呢。”
……
第四十二章:小墨的身世
現在就是給他吃滿漢全席也索然無味,隨便塞了兩口,杜遠端急匆匆的道“你教我彈琴吧。”
“嗯,好。”河神望著他的眼睛,“你莫要再想回去之事。”
“我不回去怎麼救他?”
“本神代你前往。”
“那不行,堅決不行。”
“信不過我麼。”
“對,信不過。”杜遠端絲毫沒含糊,“你是神,他是妖,本就水火不容。”
“呵呵。”河神對於他的言詞也沒動氣,也隨手捻起一小塊糕點放入口中,細嚼慢嚥,然後道“也不全是。”
“何意?”
“你與那蟒妖不是摯友麼,當真不知。”
杜遠端轉了轉眸子,想起來此前付凌霄說的話,“你知道?”
“呵,小程,你是在探本神的口風麼。”河神淡笑,眸光流轉,深澈慧靜,“你既已入我府中,既已同意與我為妾,你我之間就莫要再動什麼心機。”
“我只聽說,他是個半妖,具體是怎麼回事,不清楚。”
“你聽何人所言。”
“付凌霄。”
“是他。”河神微微點頭,“付凌霄乃龍族的殿下。”
“可他也不能仗勢欺人吧,看他那翹尾巴的樣子,真欠扁。”
“呵呵。”河神笑,在椅子上緩緩坐下,似乎覺得杜遠端的言語很是有趣,“他去找墨青夜做什麼。”
“你連他的名字都知道。”杜遠端有點吃驚,“既然你什麼都知道,還問我幹嘛。”
“本神並非事事都知曉。”河神抬起眸子,靜靜的道“付凌霄為何而去。”
“我不想告訴你。”杜遠端道。
“看來你對本神還是心存芥蒂。”河神幽幽的嘆氣,“對於他們之間的事,我沒有興趣,也就是隨口一問,付凌霄此人生性狠絕,爭強好勝,野心勃勃,一直以來他視墨青夜為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殺之而後快,我只是不解,為何他沒有殺了那蟒妖。”
“你巴不得青夜死唄。”杜遠端聽得很不爽。
“他是生是死,本神無一絲介懷。”河神頓了下,站起身負手望著窗外,“三萬年過去,他們還算相安無事,如今又起了波瀾,怕是要天下大亂。”
“付凌霄為何一直抓著墨青夜不放,他們有什麼過節麼。”
“呵。”河神諱莫如深的笑道,“若說是過節不如說是怨恨。”
“到底怎麼回事,你給我講講。”杜遠端扯著河神的衣袖將他按在椅子上,自己在對面坐下,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河神不經意的瞥了下眸子,“一提起那蟒妖,你就有興致了。”
“反正你都知道,我也不瞞你了,我倆,是名義夫妻。”
“哦?”河神嘴角的笑意漸次暈開,道“那誰是夫,誰是妻?”
“他是夫。”杜遠端訕訕的道,“這事說來話長,說了你也不會信,反正就是我嗖一傢伙就落進了花轎,嗖一傢伙就替別人當了他的新娘子。”
“哈哈,好生有趣。”河神笑的微微向後仰身,“仔細道與本神聽聽。”
“你先說,你告訴我,我就告訴你。”
河神頷首淺笑,嘆氣道“也罷,誰叫你是本神的愛妾,我自是要讓著你的。”遂抬起眸子,輕聲道“墨青夜本也是上界神仙。”
“哦。”杜遠端恍然大悟,“完了呢。”
“可惜他血統不正,此事要追溯到七萬年前了。”河神的目色一抹悠遠,“那時付融還沒有化羽而去,那時他還是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郎。”
“付融是何人,是付凌霄的爹?”
“自是了。”河神眨了眨眼眸,“付融一生最大的錯失就是娶了巫妖族的長女為妻,誕下墨青夜這個半仙半妖血統的稚子。”
“你是說,青夜也是付融的孩子?”
“當然。”河神幽幽的道,“若非如此,付凌霄怎會萬年來都追著他不放。”
“怪不得付凌霄說他們是兄弟。”杜遠端點點頭,“我懂了,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弟,可墨青夜怎麼不姓付啊。”
“就是這了。”河神輕輕的側了下頭,目色一抹惋惜似的,“緣他血統不正,故不能隨父姓。”
“還有這說道,太種族歧視了吧。”
“呵,你倒是蠻為他打抱不平的麼。”
杜遠端抿了下嘴,“其實墨青夜人還行,就是脾氣臭,動不動就發火,兩句話不對就掀桌。但比起那些人模狗樣的所謂仙者可是強多了。”他不排除含沙射影的嫌疑,旦旦道。
第四十三章:本神的愛妾
河神不以為意,要麼就是沒聽出他的弦外之音,要麼就是聽出了也不跟他一般見識,“墨青夜本可以繼續在上界為仙,可是他不願屈居人下,終是釀成大錯。”
“我不覺得他何錯之有。”杜遠端道,“這是他的選擇,他想要自由自在。”頓了下,“為何要忍氣吞聲的苟活於仙界,寧可在地獄為王,也不在天堂為奴。”
河神靜澈的望著杜遠端,淡淡的道了句“是麼。”
“每個人有各自的想法和信仰,是不可以用同一種標準丈量的。”
“或許。”河神沒再繼續這個話題,“隨我來,教你撫琴。”
一番墨青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