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軍擁抱、合影、頒發獎牌,以及寫著獎金的巨幅支票。然後,就是狂歡舞會。
厲明暉將仲夏帶入一間小休息室,給她拿了瓶依雲水,邊開瓶蓋邊笑道:“你肯定不想拍照的吧?那個日本佬沒準兒不甘心,趁著跟你擁抱撕掉你假髮套,或者淋你一臉的酒什麼的。”
仲夏接過水看著他,感激地笑了笑。
她感謝他的體貼。他知道她不想讓別人看見她的真實面孔,對她並不刨根問底。
厲明暉也不多話,掏出手機要給仲夏轉賬。
“手機轉賬有支付限額,先打給你五萬,剩下的再分批打給你。呃,你要是願意,給我一個賬號,明兒我親自去銀行辦理。”
現在都是實名制賬號,那樣她的名字就蓋不住了。
仲夏一猶豫厲明暉就明白了,便不再說什麼。
“厲少,五萬就夠了,明天不用再轉賬了。”仲夏看著手機上的到賬提示。
這筆錢足夠解她的燃眉之急。下個月小飛就能恢復七八成,最困難的時候已經過去了。
厲明暉不高興了:“那不行。說話要算數,妹子你把哥當什麼人了。”
“我真的……”
“沒得商量。”他兇巴巴道,“我說妹砸,你這就沒意思了,再矯情哥跟你急啊。”
“……”
厲明暉的手機鈴聲大作,打破了小房間裡的尷尬。
厲明暉點開,電話那邊傳來一個仲夏熟悉至極的聲音,年輕男人笑得溫潤又親切:“跟哪位美女約會呢明暉哥?我剛到,珮雯說你被一個金髮妹妹勾走了。”
“靠,棄凡你也來這了?”厲明暉拿著手機走向牆角,“看見你哥沒,剛才他還跟我搶美女呢,哈哈驚悚不?……”
楚棄凡不知說了什麼,厲明暉又是一陣大笑。
仲夏走過去,對他擺擺手,靜靜地走出門外。
……
厲明暉將仲夏帶走的時候,楚燔追了過去,可是,沒走幾步他就腳步踉蹌。腦袋發昏,鼻子癢癢的,是又要流血的節奏。
閆清大驚失色,把楚燔拽到一邊坐下:“別管那妹子了,我帶你回去檢查。”
“我沒事。”
閆清看著楚燔抓起一瓶礦泉水,大口大口灌,“話說剛才真的嚇我一跳,我都沒注意你啥時候擠過去的,居然還把人家姑娘抱懷裡了。幹啥,人家球打得漂亮你就起了色心啦,你不是心心念唸的只想著牧翀嘛。”
楚燔喝完一整瓶,呼了口氣,“剛才,我有種感覺……Summer就是她。”
同樣的細挑挺拔,同樣的瀟灑肆意,同樣的技能高懂技巧。
熱忱,細緻,大氣。每場雙方比分都很接近,那是她在完美控場,既贏了比賽又給了對手面子,實際上,她完全有一杆清檯的實力。可她有她的底線,齊藤信治出言不遜,傷了大家的自尊,她便用她的方式,給齊藤信治迎頭痛擊。
無法不讓他想起那天操場上的一幕。牧翀在遠投的同時靈活避開試圖再耍陰狠手段的翔鷹隊員,那人撲空後摔了記狗啃泥。
閆清一臉不可置信。
“怎麼可能?Summer是個歡、歡場女子,我都聽他們說了,她是阿龍手下的外圍女介紹來的。Summer和牧翀這倆女孩風馬牛不相及啊,你一定是想多了,額……”
他想到一個可能,心虛地閉嘴。
如果那女孩真是牧翀,那麼也許,當年牧翀放棄高考、全家不知所蹤,都和楚燔對她做過的事有關係……
楚燔,是不是想到了這一點,所以懊惱成這樣?現在他狀態不好,大腦經不起刺激。
“阿清,”楚燔揪住閆清衣領,“你跟老子說實話,我腦袋裡真沒長東西?”
“……”
閆清憤憤地推搡他:“神經病,片子你自己不都看過?!我都跟你說了沒有器質性損傷,你竟然質疑本大師的職業能力!”
“那他媽這動不動就暈就淌鼻血是怎麼回事。”
“你情緒起伏太大,又總是下意識的想要催醒那些記憶,恐怕做夢的時候都在向大腦下達這種命令,所以,它得不到休整,這是跟你抗議吶。”
楚燔煩躁地捏捏眉心,“沒事就好。”
閆清拍上楚燔肩膀,苦口婆心道:“你得讓你家‘頭兒’休息休息啊親,別朝死裡頭剝削人家。你還當著老闆吶,公司一大攤子事兒。得了得了,悶頭賺錢吧資本家,不就是個姑娘,我替你找。”
閆清是本地人,在江海關係網更廣,來碧海重華玩的男客一多半他都能叫上名字。
“女的我也認識不少。那個Jennifer我久聞大名,還知道點她底細哪。她是隔壁市的,學歷不低,法語系的本科生,以前交過一個帥老黑男朋友。有次我去那兒公幹,在一個外國佬常去的酒吧看見他們,摟在一起嗨皮……”
楚燔打斷他:“手機號給我,我找她問問。”
“不行,讓我來,你省著點兒鼻血。”閆清擺出主治醫師的氣勢,“借用你以前的話,哥們兒言出必行,說幫你找到一準幫你找到!”
……
濱江公園。
天矇矇亮,仲夏從健身中心的單槓上翻下來,喘著粗氣。
引體向上才做了十個就不行了。不在狀態,昨晚又沒睡好。
自從比賽那晚,她就被夢魘困擾。
夜夜都做那個夢,和從前不同,雖然只是一霎那但實在……驚悚。
場景換了,不是那昏暗的房間,她還是牧翀,在楚棄凡的臥室裡。
年少時楚棄凡就有“鋼琴小王子”的稱號了,參加無數次鋼琴比賽,省級市級國際大賽都有。他的房間有個書架,專門擺放他斬獲的獎盃、證書、獎牌,堪稱琳琅滿目。
從前,牧翀常去楚家玩,那個書架,她豔羨地看了無數遍。
她可以把她感興趣的各種大小球玩弄於股掌之上,但在音樂上完全是個白痴。連唱歌都五音不全,音樂課上視唱,老師都不愛點她名。
牧翀沒少被周圍的女孩嘲笑。
笑得最響的就是牧珮雯。
牧珮雯和楚棄凡很要好。牧珮雯四歲的時候於珍珠就給她請了名鋼琴家教,一位嚴厲的老太太,是音樂學院的退休教授,也是楚棄凡的音樂啟蒙老師。
一般來說,女孩子的音樂天分多一些。老太太對牧珮雯還算滿意。
所以,牧珮雯和楚棄凡算是同門師兄妹了,有很多共同語言,湊在一起聊天,聊得很熱絡。
牧翀羨慕極了,就告訴仲麗琴,她也想學鋼琴。
在家裡,仲麗琴一切事情都要徵求牧國平的意見。
“這個時候學鋼琴,就你?”牧國平知道了,不屑一顧又有點煩躁地說。
“你也不看看你現在多大年紀。初二的大丫頭了,手指頭已經不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