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弓起了身子,低聲喚了一句:“譚煦....”
譚煦立刻湊到她身邊,輕聲問道:“怎麼了?”
賀靈捂住胸口,有些難受地說道:“停、停車....”
譚煦沒聽清,又問了一句:“你說什麼?”
賀靈抓住他的胳膊,艱難的開口道:“停——”
話音未落,賀靈就一口吐到了車上。
嘔吐物的氣味立刻在車內瀰漫開來,司機從後視鏡裡一看,立刻踩了剎車。
“你們幹什麼呢?”司機有些氣憤道,“怎麼能吐到我車上?”
譚煦有些手忙腳亂地拍著賀靈的後背,朝司機說道:“沒事師傅,你先繼續往前開,所有損失我都會賠給你的。”
司機將車停在了路邊,無論如何也不願意再繼續往前開,譚煦剛要開口說些什麼,一旁的賀靈突然開啟車門跑了出去。
見狀,譚煦匆匆向司機掃了兩千塊錢就下了車,司機也順勢將車開走了。
賀靈跑到路邊的草叢裡,扶著樹幹吐了起來。
譚煦一邊幫她拍著後背,一邊觀察四周的環境。
也不知道司機這是把他們帶到了哪裡,除了橫在中間的一條203國道,周圍都是一望無際的荒野叢林。
譚煦仔細看了看,發現身後的小山坡上隱隱約約亮著一個小超市的燈牌,四周還有零零散散的幾家住戶。
見賀靈吐的太厲害,譚煦就去那邊的小超市裡買了一瓶水。
水買回來以後,譚煦擰開瓶蓋遞到她嘴邊,語氣有些責備道:“你一個女孩子,喝這麼多酒做什麼?”
此時的賀靈已經有一些清醒了,她接過水喝了幾口,然後就抱著樹幹開始發怔。
是啊。
連譚煦都知道,一個女孩子不應該喝這麼多酒。
怎麼她的親生父親就不會這麼想一想呢?
想到這裡,賀靈鬆開樹幹慢慢蹲到了地上,她的眼尾一紅,眼淚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掉了下來。
“喂——”見賀靈哭了起來,譚煦立刻蹲下去和她平視,他有些慌亂地解釋道,“賀靈,你別哭啊...我、我沒有要怪你的意思,我就是隨口一說....”
譚煦不說話還好,這話一說出口,彷彿徹底給了賀靈一個發洩的藉口,她哭的更厲害了。
賀靈伸手捂住自己的臉,眼淚大片大片地從指縫裡滲了出來,她連哭都是悄無聲息的,譚煦只能看到她微微顫抖的身體。
這是譚煦第一次看到女孩子這麼壓抑的哭泣。
在家的時候,譚卉每次哭鬧都是驚天動地的,彷彿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非要鬧著讓全家人都輪流來安慰她才肯罷休。
譚卉生來驕縱,全家人都拿她當公主似的無底線地寵著她,所以她的所有難過和開心都是任性肆意的。
而眼前的賀靈卻與譚卉截然不同,她的所有情緒都是遮掩的、小心翼翼的,只能在沒人的角落裡稍稍發洩一下。
沉默了一會,譚煦輕嘆了一口氣,然後伸手將頭上的棒球帽摘了下來,反手扣到了賀靈腦袋上。
他往下壓了壓帽簷,完全擋住了賀靈的眼睛。
“你想哭就哭吧。”
譚煦輕輕拍了拍她的頭。
賀靈身體一僵,過了幾秒,輕輕的抽泣聲就從帽簷下傳了出來。
等賀靈哭夠了,譚煦就扶著她去路邊的大石頭上坐了下來,然後他就開始在打車軟體上叫起了車。
這裡位置太偏,很多司機都不願意接這個單子,有的司機按照導航走了半天也沒找準定位,譚煦被撤了兩三回單。
譚煦一共也沒來過S市幾次,再加上他天生還有點路痴,和司機描述位置描述了半天也說不清楚。
到了最後,譚煦看著手機就火大,想著讓羅嘉宇直接飛來S市接他算了。
越聊越生氣,譚煦乾脆將臉上的黑色口罩摘了下來透透氣。
他彎腰坐到了賀靈旁邊,試著約了最後一輛私家車。
好在最後一位司機總算聽懂了譚煦的描述,為了停車方便,司機和譚煦約在了沿著國道往前走一點的交叉路口。
掛了電話後,譚煦俯身去看賀靈的情況,發現這姑娘已經看著身旁的大石頭睡著了。
“賀靈...我們該走了...”
譚煦輕輕叫了她一聲,賀靈卻一點反應都沒有。
譚煦沒有辦法,只好將賀靈背了起來。
賀靈已經完全昏睡過去了,她軟軟地癱在譚煦身上,歪著頭靠著他的肩膀。
譚煦感到賀靈溫熱的呼吸噴薄在他的頸間,酥酥麻麻的,還有些癢。
他沿著公路往前面的交叉路口走,出聲問了一句:“賀靈,你家在哪兒啊?我得把你送回去啊...”
賀靈沒有回答譚煦,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迷迷糊糊地蹭了蹭他的脖子,輕聲呢喃道:“....我、我...沒有家。”
沒有家?
譚煦眉頭一皺,偏了偏頭想要問她什麼。
結果譚煦的視線剛聚焦到賀靈的臉上,唇上就擦過了什麼溫軟的東西。
下一秒,賀靈腦袋一歪,徹底倒在了譚煦的肩膀上。
譚煦的腳步一頓,大腦瞬間變得一片空白。
...臥槽?
他剛剛....是親到了賀靈嗎?
譚煦還站在原地傻傻地發愣,但他卻沒有注意到,不遠處的樹林裡閃過了某個舉著相機的身影。
作者有話要說: 親親各位小天使=3=
☆、爆料
宿醉的下場就是賀靈睡到了第二天中午才醒過來。
當她睜開眼睛看著淺藍色的天花板時, 腦子裡還像漿糊一樣亂作一團。
“小靈,你起來了嗎?”門外傳來丁阿姨的敲門聲。
賀靈從床上坐起來,高聲應了一句:“丁阿姨,我已經起來了。”
“那你收拾收拾下來吃飯吧, 正好你爸也剛下班, 飯剛做好, 你們父女倆可以一起吃。”
“好。”賀靈應了一聲。
她翻開被子下床,看到昨晚的那一身淺綠色的晚禮服已經熨好了掛在衣櫃前。
隱隱的頭痛感又冒了出來, 賀靈去洗手間洗漱了一下, 換了身衣服就下樓了。
當賀靈走到飯桌旁時,賀浦已經坐在主位吃飯了。
賀浦早些年是做科研的,後來定居S市後就在當地的一所大學做了講師,偶爾也會在一些科技公司當顧問, 所以他的工作時間一向不固定, 有時候也會日夜顛倒。
見賀靈坐了下來, 賀浦一開口就興師問罪道:“你昨天晚上怎麼自己先走了?”
賀靈一臉平靜道:“我有點不舒服,就先回來了。”
“你這樣也太沒禮貌了...”賀浦不滿道,“好歹方面跟長輩們打聲招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