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視著,一板一眼的解釋道:“我讓人將蘇小姐的東西給清走了。”
陸霖擰著眉,視線死死的盯在他臉上。
像是在咬牙質問他,你說什麼?
吳文峰說:“蘇小姐以前每天都會來這裡等您, 所以大大小小搬了不少東西過來,如今她估計不會再來了,這些東西也就用不著了,所以我便讓人給收走了。”
如今她不會再來了。
這句話,讓陸霖心口彷彿破開了一個大洞般,明明還未到冬天,卻有冷風不停的往裡灌。
是啊。
明天就正式退婚了。
她以後都不會再來了。
“東西呢?”陸霖忽然啞聲問。
等了幾秒沒等到吳文峰的回答,他抬眸朝他看去,猩紅的眼裡泛著絲絲冷光,吳文峰心頭一跳,沒敢讓他再問第二遍:“……我已經讓保潔阿姨拿去扔了。”
陸霖冷暼了他一眼,隨後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吳文峰嘶了一聲,連忙追了上去。
隔壁辦公室的楚安安那天被陸霖變相的當眾拒絕,又欠下了鉅額債務,聽說陸總來了公司,早就如坐針氈。
她想去找他,又害怕去找她。
正在猶豫不定的時候,她從玻璃窗那裡看到陸總急匆匆的走過。
楚安安連忙站起身,決定還是去找他,將事情說清楚。
陸霖腿長腳快,吳文峰跟在後頭,親眼看到他進了保潔部。
保潔部的人頓時一驚。
陸總怎麼會來這裡?
吳文峰連忙快步上前,喊了打掃總裁辦的阿姨,小聲問她:“早上讓您收拾的東西都扔哪裡了?”
那阿姨愣了愣:“在樓下垃圾箱裡。”
陸霖轉身就走,楚安安正要喊他,卻被他撞得險些摔倒。
但他連看都沒看一眼,或者壓根沒有注意到,邁著長腿急匆匆的下了樓。
吳文峰連忙跟上。
楚安安直接呆愣在原地,剛剛被撞到的肩膀還在隱隱作痛。
垃圾箱裡只有幾個茶具和餐具,最後都被陸霖給撿了回來,自己動手洗乾淨,放回了原來的地方。
楚安安在身後看著,滿目震驚。
她實在不敢相信,如同陸霖這麼愛乾淨的人,竟然會要垃圾箱裡面撿回來的東西,還親自將東西洗乾淨。
陸霖盯著桌上這一整套的白瓷茶具,微微出神,半晌開口:“還有的呢?”
他知道,蘇橙的東西肯定不止這些。
吳文峰連忙去問。
回來的時候抱了一個大紙箱過來。
都是蘇橙的東西。
蘇橙的東西一看就很名貴,所以保潔沒捨得扔,原本打算帶回家拿給自己女兒用的。
像茶具餐具那些都是別人用過的,沒法留下便給扔了。
只是沒想到陸總會回頭來找。
陸霖將裡面的東西一樣樣往外拿,拿完才發現,蘇橙簡直像是把這辦公室當成了自己家裡一樣。
小梳子、小鏡子、化妝包、捲髮棒、以及各種護膚品化妝品都有。
還有抱枕,娃娃,洗乾淨的衣服毛巾,甚至連睡覺的枕頭、毛毯都有。
還有一支筆,一個粉色的筆記本。
這讓他驀然回想起來。
蘇橙留在他辦公室裡的時間,好像比她待在家裡的時間都要多。
困了便裹上毛毯窩在沙發裡睡覺,他早已習以為常,甚至不會去多看兩眼,不會在乎她到底冷了還是熱了。
陸霖坐在真皮沙發上,向來挺直的腰背此刻微微彎曲著,他修長的手指緊緊捏住那個粉色的筆記本的邊緣,拇指輕輕翻動。
上面的字跡清秀工整,和那張照片背後的字跡一般無二。
9月5日,晴。
“陸哥哥說他喜歡穿白裙子、直髮、看上去嬌小柔弱的女孩,我今天穿了白裙子,沒有穿高跟鞋,頭髮也拉直了,看上去嬌小柔弱了很多,雖然我覺得這樣不太好看,但陸哥哥今天多看了我兩眼呢。”
字裡行間透著欣喜。
陸霖指尖微顫。
她是在為他多看了她兩眼而感到開心。
可她卻不知道,他會多看她那兩眼,其實純屬是覺得她打扮得醜。
陸霖指尖微微泛白,卻又忍不住往後面多翻了好幾頁。
11月12日,大雨。
“我出門忘記帶傘了,想讓陸哥哥帶我一起走,但卻不小心摔倒了,他雖然沒有回頭,卻讓吳助理給我送了一把傘呢。”
大雨天摔倒在地上,該多疼、多狼狽啊,她卻一點怪他的意思都沒有。
反而因為一把傘而感到欣喜。
陸霖眼尾微紅,近乎木然的轉過頭朝吳文峰看去,嗓音沙啞:“那把傘是怎麼回事?”
他不記得自己有讓吳文峰送過傘。
吳文峰瞅了他手上的日記一眼,瞬間瞭然,站在一旁彎腰說道:“那天我提醒過您了,您說不用管,但我想著蘇小姐畢竟是個女孩子,摔在地上挺可憐的,所以便用您的名義自作主張給蘇小姐送了把傘。”
原來是這樣。
陸霖閉了閉眼。
隱約有了一些印象。
當天他急著去開會,聽到身後有人喊他,並沒有理會,甚至還聽到了她似乎是摔倒的聲音,也沒有回頭。
只以為她是為了吸引他的注意,故意假裝摔倒。
哪怕後來吳文峰小聲提醒他,也被他不耐煩的打斷了。
陸霖第一次覺得,自己簡直就像個混蛋。
他不敢再往下看,手指卻彷彿不停聽使喚的翻動著,直接翻到了後面的幾頁。
“陸哥哥身邊出現了一個叫楚安安的女人,長相嬌小柔弱,好像剛好是他喜歡的型別,但我和陸哥哥從小青梅竹馬,自小定下的婚約,絕對不是別人可以隨意插足的。”
“那個叫楚安安的真討厭,別人還說我在學她穿衣打扮,氣死我了,那個女人冒冒失失的,老是打翻我的東西,還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明明就是她自己做錯了事,為什麼要說我欺負人?”
“陸哥哥為什麼要把楚安安帶在身邊?還對她那麼好,他是不是真的像大家所說的那樣,喜歡上別人了?那…我該怎麼辦?”
陸霖幾頁幾頁的翻著,翻得很快。
從最開始的期待和歡快,到後來自信,再到氣憤,最終變成了茫然失措,以及對未來的無助。
是他一次次的冷漠和無視,磨滅了一個少女的最純真的期待。
明明還不到冬日,陸霖卻感覺渾身冰涼,彷彿置身於冰天雪地中一般,冷得他心口都忍不住顫抖了起來。
“陸總。”一個柔軟的聲音猶豫著從身後響起。
陸霖蓋上日記本,偏過頭朝她看去,又恢復了從前那副冷淡如漠的模樣,看向楚安安的眼神卻似乎比先前還要冷上幾分:“你在這裡做什麼?”
楚安安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