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直接稱呼太宰治的名字太過親密了,但是她話一出口,就意外又彷彿沒有出乎意料地看到太宰治神情一變,委屈起來,“繪里醬是不願意和阿治相認了嗎?雖然明白繪里醬看我就像陌生人一樣,但果然還是好難過。難過地心都要死......”
太宰治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白鳥繪里捂住嘴,他就用眼神表達自己的哀怨,那一雙鳶色的眼睛把所有的情緒都傳遞出來,連同吐息間撥出的熱氣都讓白鳥繪里感到無奈和一絲奇怪的情緒,她真的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人,但是偏偏不像以往那樣不想聽就直接走開,或者讓說話的人閉住嘴。
自己的做法完全違背了條野先生對自己的教導,她在心裡有些羞愧,但是又覺得沒那麼奇怪。因為眼前這個男人真的很神奇,明明自己比他小的多,但是看到他時卻總想把他當撒嬌的小孩寬容對待,但即使真的像他所說,自己和他在未來是戀人,那也不至於影響到現在的自己對他的態度吧。
一想就要陷入時空悖論了,除非她自己其實不僅身體縮小而且連記憶都往回倒退,但是這種可能性根本不存在吧,畢竟這已經涉及到遠超時政和歷史溯行軍雙方能碰的時間領域,力量堪稱近神吧。
想到這裡,白鳥繪里突然想起新給自己安排的本丸裡的付喪神們,也不知道對自己這個自他們顯形以來都還沒接觸過的主人,他們會不會有什麼看法。
雖然明知新誕生的付喪神絕對忠心護主,但是果然還是沒有勇氣和他們認識,所以才會接任務跑到這裡來,自己可真膽小。
想到過往的白鳥繪里有些喪氣,被太宰治敏銳捕捉到,他眼神微暗,隨後難得抬起手把白鳥繪里因為沉迷回憶而忘記挪開的手拿起握住,在她迷茫看過來時喜笑顏開,“哎呀,沒想到繪里醬這麼熱情,是想起來我了嗎?”
他看到白鳥繪里臉部表情輕微一僵,然後眼神遊移著看向虛空,最後給他道歉,“對不起,其實是我忘記自己在做什麼了。”
所以她一直捂住你嘴真的不是故意的。
“明白明白,這也是繪里醬很可愛的一點啦,雖然你偶爾會忘記阿治這點會讓我很傷心。”
借用語氣和神態,太宰治成功地讓白鳥繪里暫時忘記過去的事,轉而把注意力集中在他身上,他斂住笑意安靜地看著白鳥繪里糾結的小神情,果然,他還是比較喜歡這樣的她。
何必將心思放在註定會離別而又沒帶給她多少好回憶的付喪神那裡呢,她已經為歷史付出全部,也該在某刻能夠歇口氣吧,最起碼在他面前能如此。
太宰治的心思飄忽到書中世界,又飄回到現世和時政,然後將心思放在眼前來看還很青澀的白鳥繪里身上,她眉眼間還沒有帶著那種揮之不去的縹緲,也沒有給他隨時都可能消失的錯覺,會對他的行為感到苦惱甚至眼神裡有著對他的好奇,這是原來的她不會有的感覺。
那時的她更願意為世界犧牲而不在乎自身如何,只付出而從不向他人索求,從某種意義上簡直像是無慾無求的神明,最後為了世界自願消失時,也只是在愧疚自己的存在讓無數人犧牲,也從未向任何人提出過哪怕一絲心願。
傻到連他都想嘆息。
一開始剛認識時,他只是覺得這個女孩子極為有趣,身上隱藏著無數秘密,行為舉動間卻表現得無害淡然,甚至和社會脫節到有點天然的地步,但是在偵探社呆久了,他的心態也發生轉變,沒有那麼強的探究欲和掌控欲。
不過是順水推舟地在她進入偵探社後和她接觸,漸漸發現她能力很強卻毫無所知和平凡養生的生活態度,才燃起幾分接觸的興趣。
直到東京之旅,在她受傷後發現她和友人相似之處,那種看破不說破的態度以及鬼屋那些詭異的經歷讓他隱隱間彷彿抓住了什麼,才開始隱約地試探,雖然最後被她發現後的那段回憶自己只想把它打入腦海深處就是了。
但是瞭解越多,對這個女孩子的心性就越是欣賞,明明經歷過那麼多苦難,失去了那麼多,卻仍在知曉歷史詛咒等所有真相後義無反顧地消滅自己,從始至終保持著溫柔熱忱的救世之心,這種不自知的品性,真的讓他感覺很美好。
彷彿在灰暗的世界裡,再次見到了朦朧的光芒在閃耀,哪怕如流星劃過都能讓人心生喜悅,但是他可不想讓她像流星般逝去啊。
看著在他身邊陪著他的白鳥繪里,太宰治笑得眉眼彎彎,他可是已經猜到了一些有趣的東西了。
第95章
“我回來了。”
日暮戈薇在深夜回到家拿藥和必需品後立刻透過食骨之井趕回目前居住的地方,高強度的奔走讓她有點疲憊,精神也不是很好,但她迷迷糊糊一進門,就注意到白鳥繪里和太宰治之間融洽的氛圍,尤其是在她出聲後房間裡的兩人一同望向她,那一瞬間竟然使她感覺自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咦,這是什麼錯覺?
日暮戈薇搖搖頭,甩開心裡奇怪的感覺,然後進入房間將藥和其他物品交到白鳥繪里手裡,“這是我從家裡拿的藥和繃帶,以及由家人幫忙準備的衣服,希望能幫上一點忙。”
“真是非常感謝你,日暮小姐,”太宰治笑眯眯的,語氣溫和,“小姐來回一定很累,請早點休息吧。”
“哦,那好吧。”日暮戈薇發現太宰治似乎只想讓白鳥繪里留在這裡,稍微有些不自在地看著白鳥繪里,見她沉靜地向自己點頭後才站起往外走,“我就不耽誤你們換藥的時間了。”
“晚安。”白鳥繪里向日暮戈薇的背影揮揮手,才看向在她告別時試圖自己偷偷一個人爬起來的太宰治。
“別亂動,傷口會裂開的。”
試圖起來的太宰治被白鳥繪里攔住,他笑起來,“哎呀,繪里醬,我總是要起來換繃帶的。”
“啊,我知道。”
白鳥繪里用自己的力氣將太宰治扶起來,才慢慢說話,“但是我來幫你會好一點。”
說到這裡,白鳥繪里扯開醫用繃帶,拿出醫用酒精和其他藥品,不解地看著坐起來笑意盈盈就是不動彈的太宰治,“你要把衣服脫掉才行。”
“欸,這樣人家會害羞啦,不如繪里醬讓我一個人來做吧。”
太宰治雙手捂臉,從手指縫裡瞄著此刻面色平靜的白鳥繪里,似乎非常不好意思地開口。
“背後的傷一個人怎麼解決?”見太宰治有躲閃的趨勢,白鳥繪里伸手摁住他的肩膀,想要壓制住他,免得他像個小孩一樣左躲右閃不肯上藥。但是太宰治掙扎地更加劇烈,被有點不耐煩的白鳥繪里給使勁一拽,最後成功地撕破了太宰治的衣服。
撕拉聲響起時,白鳥繪里和太宰治的身子都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