嗓音傳來,謝虞抬眸看去,便瞧見他滿目張皇的朝自己奔來,謝虞眼神微動,隨即一拂衣袖,回身出手制住隋珠,將人死死禁錮在原地,居同臨下的看著她:“隋珠,王留白受傷可是出自你之手?”
隋珠雖然被狠狠壓制,眼裡的癲狂卻未減分毫:“王留白?那是個什麼東西?他死了?關我什麼事呀?”
她語速極快的開口,一邊緊盯著謝虞:“你抓我……你憑什麼抓我……”她的餘光一瞥,突然頓了一下,片刻後情緒突然暴漲,眼眶欲裂嗓音變大:“好啊!原來今日還有你的參與!你也要背叛我!土地!”
土地被她的眼神看得直髮抖,他默默退了幾步,謝虞見狀,蹲下身來擋住隋珠視線,開口:“他沒有背叛你,是我們讓他來的。”
“隋珠姑娘,我並不想認定你為惡人,只是你眼前的那位公子,他不是蕭竹,他是王留白,是完完全全的一位陌生人,不該牽扯進這諸多煩擾。”謝虞放緩語速,儘可能的讓隋珠聽進去:“姑娘,你同我們交代,此前可有過害人之舉,可好?”
“白白,白白你沒事吧?那道光打你哪了?我看看好不好?”隋珠還未回答,沈星河就跑了過來,也不管躺在一邊的姑娘,焦急的繞著謝虞打轉:“白白,你哪裡痛?哪裡不舒服?我們——”
“閉嘴。”謝虞喝了一聲在自己身旁嘰嘰喳喳宛如麻雀的沈星河,人聲立刻停了。
謝虞嘆了口氣,一分眼神也沒分給沈星河,蹲下身來將禁錮鬆開幾許,隨後又出聲:“隋珠姑娘?”
隋珠先前沉默了許久,此刻見謝虞再次出聲,才略微有了反應,只是語氣依舊充滿了惡意:“害人,是我害的又如何……我生平只恨一人,便是負心之人,不見其魂飛魄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可解心中之恨。”
謝虞有些訝異的看著她,沈星河不放心,走上前去開口:“隋珠姑娘,我明白你心中的苦楚,只是做事情,我們得講個道理。”
“你看啊,你剛剛說恨負心人,這很正常,負心之人誰不可恨?我也恨,白白也恨。”隋珠的眼光被吸引了,她看向沈星河,只聽他繼續開口:“但是現在有個問題,誰是負心人?說實話,我們也懷疑過是不是這個王留白是金玉其外敗絮其中,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要受此嚴懲,所以我們特意查了地仙冊,得出的結果是:嘿!我們看走眼了!”
“白紙黑字清清楚楚,這位公子真的不是什麼壞人,人家勤奮好學顧家孝順,是個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啊!你不能因為他長得和蕭竹一樣,就把怒火轉到他身上啊,這樣就不對了。”
“你胡說!”隋珠開口:“他們的靈魂氣息一模一樣,縱然換個名字換個身份又如何!他騙了我整整兩百年……他該死!”
沈星河連忙擺手:“不對不對。靈魂氣息一樣,也不代表就是一個人呀。”
“隋珠姑娘見多識廣,應該聽說過什麼叫轉世吧?”沈星河繼續道來:“所謂轉世,便是身死後靈魂入地府,一碗孟婆湯下去,再入人間,便是一個完完全全的新生命了。他會在不同的環境下成長,所遇之人所見之事皆不相同,他們性格不同境遇不同,人生軌跡也完全不同,他們不是一個人。”
“你胡說……!”隋珠愣愣的聽完這段話,突然間,情緒激動起來,指著遠處被地仙護起來的王留白,聲音發顫:“他們就是一個人!就是一個人!是,是那個,他就是,騙了我好久的那個人,是給我寫信的那個人,是,是摘我花環的……”
“那是蕭竹。”沈星河開口,打斷了隋珠的夢境:“那是三百年前,與你相遇在此地的蕭竹。”
“不可能……”隋珠搖頭,她看著眼前的二人,默默出聲:“你們只是想讓我放棄復仇而已……”
“你這話又錯了!”沈星河一拍大腿:“我們是來幫你復仇的!”
“什麼?”隋珠猛的抬起頭。
沈星河垂眸注視著她,咧開嘴笑了:“那個叫蕭竹的,平白無故就消失了,留你一個如花似玉的小姑娘等了這麼久,多過分啊。”
他拉過謝虞的手,朝隋珠揮揮:“所以,我和這位哥哥是特意來幫你的,我們不妨來看看,當年蕭竹,到底為什麼突然棄你於不顧,一去不回,可好?”
謝虞突然被不經意的拉了手,他懵了一瞬,看見隋珠正一動不動的盯著他們,鬼使神差地,他沒有掙開沈星河,而是默默低下了頭,不再說話。
沈星河正致力解開隋珠的執念,突然感覺手心被撓了一下,他鎮定自若的眨眨眼睛,反手握緊謝虞,咳了幾聲:
“隋珠,你就不想知道當年的真相嗎?”
隋珠聞言眼神微動,她兀自低下頭,思索了好一會,雙手漸漸成拳,過了很久,才回應沈星河:“真相……呵,那我便答應你們,也好讓你們看清,這些人類一個個都是什麼東西!”
沈星河沒有在意隋珠話語裡的恨意,他轉身向土地王留白招手示意兩人過來,又轉頭看向謝虞,微微一笑:“白白,我們可能還得去一趟地府。”
謝虞抬起頭,在眾人聚齊時抬手施法,一行人瞬間消失在原地。
因著先前已經來過一次地府,沈星河有了些熟悉感覺。他直接略過了門口小將,急速向閻王老巢殺去,正在悠閒品茶的某閒散閻王看著突然闖入的眾人,一口水嗆在了喉嚨裡。
“你們怎麼又又又又來了?”
“事情緊急逼不得已。”沈星河幾步躥到他跟前,笑嘻嘻的搭上他的肩:“閻王大人?小的有個不情之請啊。”
閻王本能的覺得不妙,他退後幾步,盯著沈星河,語氣裡滿是戒備:“你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不做什麼。”沈星河連連擺手:“就是想請你幫忙查個人的死因。”
“誰?”
“三百年前的大梁將軍,蕭竹。”沈星河一字一詞,臉色正經起來。
閻王抿了抿唇,試圖打哈哈:“那個,不是我不幫忙,三百年前,我怎麼知道啊。”
“古往今來,時世間生生死死,皆有生死簿錄入其中,閻王怎麼會不知道呢?”沈星河笑著說道:“此事關係重大,還望閻王大人,千萬幫忙,這筆人情我們日後若有機會,一定會百般報答的。”
“這……”閻王看著沈星河的臉色,又望了望他身後面無表情的謝虞,一身華服的人間公子,一場眼熟的某隻女鬼,和一隻圓不溜秋的地仙,心裡嘆了一口氣,行,你人多你厲害。
“幫忙也不是不行,只是三百年前記錄找起來確實麻煩,殿下,不然你讓大家先歇會,明日開始也不遲?”閻王出聲。
沈星河搖了搖頭:“那不行,我答應了那位公子的父親要把他兒子安全送回,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