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她說話，於是她也乾脆利落地挑明話題。

那雙翡翠路的眼眸裡盈滿的是算計，達米安並不奢望可以在裡面尋找到一丁點的母愛。

他過去找不到的東西，現在也不會存在。

“條件是什麼？”達米安冷冷提出交換條件。塔利亞不是什麼免費提供情報的人。

她總是熱衷於給他製造各種麻煩——只是為了達到她的目的。

黑髮女人笑了一下，短促的氣音含著讚賞的意味。

果然是她和布魯斯的孩子。

“她在撒拉路池裡。”塔利亞道。

達米安心下一沉。

在撒拉路池，代表了那隻海妖已經經受了一次死亡，並且即將被複活。

撒拉路池可不是一個好地方，它帶來複活的力量同時，瘋狂也同樣糾纏而上，折磨死而復生的人。

傑森·陶德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塔利亞沒有阻撓達米安的離開，甚至沒有多看他一眼。

一切都在她的計劃當中，那個好女孩會做好該做的。

散發的瑩瑩綠色光芒照亮整個洞穴，拉薩路池的池水中央漂浮著一具身體。長長的金髮隨著池水飄動，像活生生的水蛇。

彷彿有炸彈在腦子裡炸開，所有的意識被炸得零碎而脆弱，世界在她的眼裡扭成一團，只有大塊的色塊留在視眼膜中。

隨著步履聲的加重和靠近，池中的生物緩緩睜開了幽藍色的豎瞳，眯著眼危險地注視來者的方向。

滿心的暴虐等待著被宣洩。

達米安看著眼前他此行的目的，小心地靠近。

細密鋒利的鱗片覆蓋在海妖佈滿傷口的手上，失去神志的海妖望著岸上的人類，泛著黑色的指甲迅速、直接朝著他致命的地方襲來。

達米安及時側身躲過這一擊，但還是被鋒利的指甲劃破了面罩。

臉上的傷口緩緩留下一絲鮮紅的血液。

血腥味激起了海妖最原始的嗜血本能，她興奮得耳鰭張開，湛藍的雙瞳染上血色。

達米安被大力地按倒在池邊，撞擊的力度讓他不得不發出一聲悶哼。

正是這一聲讓海妖停下了動作。

“達？”海妖發出微弱的聲音，不細聽根本聽不見。

這個聲音很熟悉，很像一個她很久不見的人。

“奧黛。”達米安喊出了這個只有他可以呼喚的稱呼。

海妖一顫，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徹底安靜下來。放開壓制的手，她看著達米安，伸出粉色的舌頭，輕輕舔掉他臉上的血汙。

動作輕得幾乎感受不到，只帶來丁點癢癢的感覺。

一隻透明的針管突然地插在海妖后頸處，未成年的海妖軟軟地倒在了達米安懷裡。

“目標已經找到。”摟著女孩不讓她滑入水中，達米安按住耳麥，對那邊道。

………………

“我們要直接把她交給那個很兇的海妖嗎？”閃電俠探過頭，看著安靜睡在醫療倉內、彷彿天使一般的女孩，糾結道。

那個叫凱瑟琳的海妖看上去可不像個好……魚？

而且那個女孩的情況現在看上去不太好。

“不。”影片中的布魯斯並不贊同這個提議，“她的情況還有待觀察。”正在歐洲修養的布魯斯收到了這個訊息後，專門打了影片電話回來處理這件事。

一旁的神奇女俠則道：“我會去和海妖的族長商量這件事情的。”

海王在旁邊點頭。他多少也可以幫上一點忙。

他們就關於這隻海妖的問題討論了整整兩個多小時。

“達米安呢？”布魯斯注意到他的幼子並不在這裡。他本來應該在這裡的。

閃電俠‘咻’的一下跑了出去，又跑了回來。

“他不在這裡。”

而話題中心的人現在正待在寂靜無人的蝙蝠洞，垂著眼瞼深思。

內容關於那隻海妖。

奧黛，這是他賜予那隻海妖的名字。

達米安知道她，作為刺客聯盟的少主，他當然刺客聯盟豢養著一隻海妖。在他尚且沒被冠上韋恩之名之前，和這隻海妖一起訓練是他日常的一部分。

奧黛野性難馴，達米安花了很多時間才馴服她。他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一起訓練、學習。

但是在十歲被送到他父親那裡之後，他再也沒有見過她了。

幾天後達米安再一次見到奧黛。

海妖泡在清澈的水池裡，由神奇女俠教導人類的語言——是的，她並不會說人類語言。

塔利亞讓奧黛學了各種戰鬥知識，只除了人類的語言和文化。

戴安娜張開嘴，緩慢做出一個嘴型動作：“書本——”

“……書本。”奧黛的發音很準，理解的速度也很快。

戴安娜當自己在教導剛剛開始學說話的孩子那樣，耐心地教導奧黛。

“禮——物——”

“……禮物。”

“盒子——”

“達米安。”奧黛望著戴安娜的背後，卻吐露出一個名字。

“達米安”是她唯一在戴安娜教導她之前就會說的單詞。

戴安娜轉過頭：“達米安？早上好。”

“早上好。”達米安朝神奇女俠點頭。

“你是來找她的嗎？”

戴安娜聽到了奧黛喊出“達米安”之後就猜得到他們之間也許認識，她體貼地留出空間給這兩位年輕人。

現在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在這裡了。

“奧黛。”達米安道。

“達米安。”奧黛迴應道，彷彿只是一個無意義的擬聲詞。她的眼神是空洞的，眼底裡沒有任何波動的情緒。

但她還是遊向達米安，伸出手臂。

海妖強悍的恢復力使得她在短短几天內就養好了所有的傷，手臂上的傷痕沒有留下一點傷疤。

達米安把奧黛從水裡拉了出來。水珠從肩膀、鎖骨等地方一直滑入魚尾的區域，掉到水中。

奧黛坐在池邊，抬頭仰望著達米安。

達米安並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很久之前他們的相處很少涉及到訓練和學習之外的內容。

沉默才是他們的常態。

魚尾拍打著水面的聲音時有時無，靠近魚尾的一片鱗片被硬生生扯下來，女孩忍著痛，把鱗片遞給了忍不住蹲下檢視她尾巴狀況的達米安。

“禮物。”奧黛運用自己剛學會的人類語言，十分認真地地說道。

帶出來的血絲混入水中，不一會就消失了蹤影。接過的鱗片還帶著海妖身上比人類微涼的體溫。

身上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奧黛也知道她很快就要離開了。

這是她送給達米安離別的禮物。

海妖來接走奧黛的那天天氣是難得的晴朗。

閃電俠依依不捨地和奧黛告別——這幾天他們靠著一起交流零食味道建立了一場偉大的友誼。

在離開前，她抬頭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