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著無奈地搖搖頭,給譚茵紅披了一件衣服:“你別起來了,就在這裡吧。我走近點就是了。”
譚茵紅拿過龍瑞的衣物,終是紅著臉,笨拙地替龍瑞更衣……
薛澶不滿地看著那個低著頭給自己整理奏摺的的人。什麼時候,這個人的身上,也沾染了那個惹人厭的胭脂味。這時,薛澶忽然想起,這原因,似乎是自己。不過,他也沒多想,龍瑞提出來的幾個問題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全情投入地與龍瑞談論著,但卻絲毫沒有注意到龍瑞的那些細微的變化。
以前的龍瑞身上總是帶著一個漢白玉的玉佩,上面雕刻一條龍。那是薛澶送給龍瑞的第一個禮物。原本,龍瑞是很珍惜這個玉佩,日日帶著的。而現在,龍瑞卻再沒有帶出來。
這些,粗枝大葉的薛澶似乎都沒有留意到……
很快,便日暮了。薛澶看到龍瑞往宮門的方向走去,本想說些什麼,順便拉住龍瑞,卻忽然意識到,他再皇宮外已經有了自己賞賜給他的府邸,不再需要留在宮中。但是,卻變成了永遠地隨叫隨到。
薛澶終是轉身離開,一旁的小順子看著這一幕,卻只能嘆氣。陛下,你,當真要到那種結果才會明白嗎?嘆罷,也只能無奈搖頭,追上前面快步離開的皇帝。
天潤五年的夏天,一個嬰兒呱呱墜地。天潤王朝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龍子誕生。
薛澶仍是將取名的任務交給了龍瑞,那時候,龍瑞沉默了片刻,卻道:“名,聽。字,日後再取吧。”皇室的成員取字的時間不一定都一樣有些弱冠才有字,有些,一出生便被冠字。
小順子看著興高采烈地抱著小皇子的陛下,無奈地搖頭。相信,在這裡,他這個宦官,在裡頭昏昏欲睡的德妃娘娘和一旁站著的常太醫怕是龍侍的言外之意。
薛聽。聽。陛下,龍侍他,是希望您能聽到他的心,聽到您自己的心啊。
但除了薛澶以外的人都明白,薛澶又怎麼會聽懂呢?若是懂了,眼前這個人,又怎麼可能會滿臉的暗淡落寞。這個人,本是翱翔的神龍啊,落入塵世,卻再也回不去了啊……
薛澶揮退了其他人,龍瑞往他的府邸走去。他抬起頭,看到一個女子站在府邸的門前張望著,當她看到自己的時候,急急忙忙地跑了過來。
“相公。”譚茵紅擔憂地看著滿臉落寞的龍瑞,手足無措地站在龍瑞面前,不知該如何是好。
忽然,龍瑞竟是抱住了譚茵紅。
“相……相公?”
“噓……別說話。就一會兒,一會兒。讓我靠一下……”
譚茵紅回抱了龍瑞,她大致上是猜到了龍瑞落寞的原因。她什麼都做不到,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人,一個普通的履行妻子義務的婦人,她沒有辦法讓他的相公實現願望,她只能盡她所能地做好一切,讓她的相公可以變得開心一些。
相公,永遠這樣也可以的。我永遠都會陪著你。靠著我吧,你傷心的時候,我總會陪著你的……
恩,永遠……
☆、第 25 章
第二十五章
次日清晨,當譚茵紅醒來時,龍瑞早已起身。他站在那裡,回身笑著對她說:“昨天,真的謝謝你。”
那個笑容,太過炫目,讓譚茵紅幾乎要迷失自我。
龍瑞笑著看譚茵紅那個呆愣的樣子,揮揮手讓她來到自己身前。
譚茵紅被龍瑞硬是壓著坐在了凳子上,披上了龍瑞隨手拿來的衣服。或許龍瑞沒有注意到,但譚茵紅清楚,那件衣服是龍瑞的,上面的味道,她清楚無比。
“你知道我不能給你什麼,所以我只能做一些小事。讓我給你梳頭吧,這是昨天的回禮。”
譚茵紅從沒有想過,一個男人,竟會替女人梳頭,而那精巧的手藝,更是讓譚茵紅這個天天給柳歡歡梳頭的人驚歎。
龍瑞知道譚茵紅在驚訝,也便開口解釋著:“我是認為給女子梳頭和給男子束髮是一個道理。以前我常給一個人束髮,這梳頭的道理也明白了幾許。”
不知為何,譚茵紅從這似是雲淡風輕的話裡面,讀出了些許的落寞。她其實基本上都從德妃娘娘那裡聽完了,這個人的愛,她都清楚。落寞,怎能不落寞。昔日的朝夕相處,一朝的賜婚,全部毀於一旦。
若要問全天下最對不起龍瑞的人是誰,恐怕那個人就該被千夫所指了罷。
“相公,謝謝你。”
“不必說謝謝。”龍瑞做好了最後一道工序,溫和地對譚茵紅說:“我們是夫妻,不必言謝。”
是,他們的確是夫妻,譚茵紅知道。可他們的夫妻身份來得卻是不情不願。沒關係,不情願也罷,他們只要能保持現在的相敬如賓她就滿足了。
“我們走吧。”龍瑞這麼說著,卻讓譚茵紅有些恍惚。
“去哪兒?”
龍瑞對上譚茵紅的眼睛,溫和地說:“去見你的德妃娘娘。”
當兩人來到元霜閣,進門,便聽到響亮的啼哭聲。
“娘娘!”
“紅兒!”
或許是昔日熟悉的兩人相見的喜悅,也或許是有太多話想說的急切,兩人都很開心。
她們說了很多,說了太子薛聽的各種情況,也有兩人間的親切問候,還有柳歡歡對譚茵紅的打趣。
儘管譚茵紅被打趣得面紅耳赤,龍瑞也只是微笑地站在一旁,不發一語。他是明白的,這種時候,他還是不要自討沒趣地打斷兩個女人的熱切談話,否則,他覺得他會很慘。
“你說這該怎麼辦啊,聽兒見到陛下就哭,有時候見到我也哭。”柳歡歡抱著大聲啼哭的薛聽,滿臉的無奈。
不知為什麼,突然薛聽的哭聲停了下來,甚至伸出小手朝某個方向揮著。
柳歡歡看向薛聽伸出手的方向,那裡,只有靜默無言站在一旁的龍瑞。
“相留哥,你來試試?”
柳歡歡驚訝地看著龍瑞笨拙地接過薛聽,本是緊張得面無表情,但懷裡的小薛聽卻毫無自覺,很開心地揮舞著小手,朝著龍瑞笑。
不知道是不是在孩子面前人都容易被打動,鬼使神差,龍瑞親了親小薛聽的腦瓜子。迴應龍瑞的,是薛聽更加快樂的笑聲。
“這還真是一物降一物啊!”旁邊傳來柳歡歡似是嫉妒的聲音。
龍瑞看了看懷中的小人兒,哄著哄著,竟然甜甜地睡了,在龍瑞的懷裡。
龍瑞躡手躡腳地將薛聽放回小床,然後走到柳歡歡面前,問了一個在譚茵紅看來不知所云的問題:“你還會讓我繼續嗎?”
柳歡歡搖搖頭,微笑著看著龍瑞。
相留哥,不用了,這樣就夠了。她的身體情況她知道,一天天在變差,或許明年的現在,她已不在這世上。忽然,她有些感謝薛澶那個荒唐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