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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直以為讓我有歸屬感的是求仁得仁的軍隊。
付出的是血淚,收穫的是榮耀,越是危險的任務,越是自我意識的拔擢和自我價值的滿足。
而不應該是隨時可能改變的某個人。
但我已經越來越說不清那種對休假的期盼心情是出於什麼原因。
人可能生來就這麼貪心,在遇到能短暫喘息的庇護所後,又開始尋找能長久停靠的避風港。這種追求安穩的惰性,有時竟然能成為一個人頑強求生的動力,哪怕漂泊了再久的船艇,都能憑著一絲縹緲的諾言找回歸航的道路。
所以當我一睜開眼看到史蒂芬時,心中竟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我幾乎要為他那鬍渣佈滿下巴的滑稽模樣笑出來,但我的咽喉可能在爆炸中被濃煙嗆傷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耳畔滿是各種儀器的滴答聲,從史蒂芬纏繞著悔意的黯淡眼眸中,我看見自己的半截身子被包得像個木乃伊,半點都挪動不得。
“喬伊,你醒了!”上前了一步,伸出了手,卻在觸碰到我的前一刻頓住了。
“抱歉,我去叫醫生,我”這位年近四十的成年、赫赫有名的帝國少將,此時就像個無措的孩子,來來回回都講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想要碰一碰我的手,卻又不敢妄動,最後只能略有哽咽地尋找離開的理由。
我的心中氾濫著道不清來源的暖意,連忙發出一句無聲的挽留:
“別走”
我眨了眨眼,心想這個靠到跟前認真傾聽著我、看著我的男人應該能懂唇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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