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去?
然則,手中瓔珞的小珠子不合時宜地輕磕,發出脆聲細響。
“……”
夏暄終於明白,何謂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誰?”
溫雅且低沉的男嗓帶著警惕。
夏暄暗暗鬆氣,端起太子的冷肅:“子翱,退下,別聲張!”
偏偏他憋氣太久,這話不光嗓音微啞,還混雜了奇怪的喘音。
齊子翱大驚:“殿下?您、您沒事吧?”
夏暄為妹夫的過分關切而懊惱,未料臂彎內的九公主似因持久屏息而透不過氣,張口深息時鼻腔藏不住嚶嚀。
一時間,來自年輕男女的呼吸聲交疊,令齊子翱怔忪又惶恐。
天知道太子殿下不用午膳,躲在書閣,與神秘女子作伴,會做哪些勾當,還氣喘吁吁!
“是、是……殿下請自便,臣告退。”
他如臨大敵,隨手將書冊往架上一丟,躬身退回廳室。
尚未轉身,湘妃竹簾被掀起,小七好奇探頭:“姐夫,二樓有好玩的不?”
“二樓……這、這沒什麼好玩的!”齊子翱急忙否認。
“我瞅瞅。”
“別、別別!全是禁忌之書!少兒……不宜!”
小七恍然大悟:“哦!怪不得你臉那麼紅!那……我不打擾你,你慢慢看,我不會告訴四哥的。”
“我不看,我對這個……沒興趣,咱們快走吧!若是有人瞧見,定要指責咱們仨不正經。”
齊子翱死死拽住小七,如被妖魔追逐似的,匆忙下樓。
···
耳聽妹夫和弟弟說服四哥離開書閣所在院落,夏暄以手撐住九公主背後的牆,長舒一口氣。
“儲君私會女子”,總比“儲君與未來嫂子私通”要好些。
想來駙馬為人審慎,深愛夏皙,更有求於他,不至於把他給供出去。
脫困後,他只需謊稱“心儀一小宮女”,讓駙馬閉口不談,這事就能掀過,扯不到九公主頭上。
思及此處,他低頭笑望那微微細顫的少女,殊不知這居同臨下的姿態,處處透著不容拒絕更不容逃避的強勢。
她被那件繡有龍、山、火、華蟲的玄衣,頭髮蓬亂,水眸瑩瑩亮著光,明亮如天上星月,羞中含怯,嗔中帶嬌。
像極了……被他欺負過的樣子。
夏暄剛鬆開的手再度回到原位,繼續困她方寸之間。
那些難以啟齒的夢境,也有一模一樣的眉眼鼻唇,近在咫尺,觸手可及。
他曾無數次俯首貼向夢內嬌顏,最終只是一次次吻上輕飄飄的香雲,虛幻飄忽,毫無實感。
此時此刻,她那惹人煩惱的唇微微翕張,如若他真以唇相堵,將會引發何種後果?
被她小粉拳一頓暴揍?直接扇耳光,打完左邊打右邊?會不會順帶跺上幾腳?或傻傻由著他胡來,而後哭得梨花帶雨?
腦中竄出各類畫面,無一不令他羞恥萬分。
背地裡肖想也就罷了!當面幻想,他自己都覺得非常過分!
由於至今不知她芳名是什麼,他甚至偷偷給她取了小名,喚作“九九”。
潛藏在內心深處最隱秘的念想蠢蠢欲動——能否……讓她別嫁給哥哥?不論三哥或四哥。
試問“三嫂”或“四嫂”,哪有“九九”來得好聽?
晴容渾身上下僵硬如冰雕,極力平復呼吸與心跳融匯的混亂、赧然、恐慌。
她只道自身感官出錯,未覺附近有人,才乖乖配合太子,一動不動。
待覺他竟寸寸俯下,鼻尖與她的相距寸許,她牙縫裡擠出斬釘截鐵又羞顫無奈之音。
“殿、殿下方才說的,我答應!”
“……嗯?”
夏暄頓住,心間一片凌亂,已然辨不清心裡話有否說出口:她答應什麼?不嫁給哥哥嗎?喚她“九九”,還是能親一親?
他滿目迷惘,拇指和食指不聽使喚地挑起她下巴,以阻止她赧然垂首。
晴容徹底懵了:“殿下!小、小小九願助殿下查餘氏一案!”
夏暄:……好吧,原來在說這事。
“餘氏一案”四字,火速摒除綺念,喚回他的恥辱感——他到底在幹什麼啊!借躲避之機圖謀不軌?
“我適才在想事,”夏暄羞愧不已,悄然抽手,強行曲解意圖,“瞧見九公主下頜蹭到灰,走神時忘了禮節。”
“……”
晴容瞠目:存心當她傻子?看他那迷朦狀,分明想啄她一口!
要是他敢,她就……!
她、她就……!
她洩氣地推開他,她又能怎樣?難不成“以下犯上”?
夏暄從她惱火羞憤中意識到那套說辭根本圓不過去,慌忙退開,端肅面容,誠懇道歉。
“抱歉,是我近日忙昏了,一時失神失態,有辱斯文。”
他退至過道之側,讓出空位,恢復清雋從容的儀表氣度,那張賞心悅目的臉溢滿愧歉。
晴容自問未受確切冒犯,揪住不放並無意義,遂溫聲道:“殿下……往後請多加歇息,少熬夜。”
夏暄窘迫難言,訕笑頷首。
晴容理了理亂髮:“殿下可否把瓔珞還我?”
“剛才情急,我怕他們由此認出……”
他展開半環,捋順垂下的珠子,笨手笨腳為她插回髮髻上。
她眉目含羞,美不可方物,牽動他唇畔不受控的笑弧。
二人對望片晌,各自無話,冷不防一回頭,正正對上魚麗圓睜的怒目。
···
從西北書閣到西南面的重雲宮,魚麗一路風風火火,連拖帶拽。
幸好絕大多數人到宮外試馬巡林,沒引起多大注意。
返回寢宮,魚麗關起門,將晴容摁在圈椅上,直視她,一字一頓:“小公主學壞了!”
晴容哭笑不得:“小魚姐,不是你想的那樣……”
“還狡辯!”魚麗氣炸,“你說有要事商量,怕我口不擇言衝撞太子,讓我在湖邊等,你去去就回!我等了大半個時辰,到處找你!你倆竟然躲在書閣最裡端!你披著他的外衫!他幫你弄頭髮!你說說看,有什麼‘要事’,能讓他衣冠不整,讓你蓬頭亂髮!”
“我……”
晴容貴為公主,原本無須對下人作任何解釋。
但魚麗並非普通的武侍,而是自幼相伴的師姐,情同手足,她既沒法用尊者姿態去呵斥,也沒法坦誠告知餘家隱情。
她的吞吞吐吐,令魚麗更堅信他們存在姦情,苦口婆心勸了一下午。
魚麗認為,赤月國人向來無所拘束,但絕不該勾“三”搭“四”後,又和老五苟且,如果太子有意,就該把她從兩位哥哥手中搶來,再給她太子妃的名分云云。
晴容無心理會她的異想天開,滿腦子尋思所學香料中,有哪些可致幻的品類。
執筆摘錄一夜,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