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凌風是認識程瀧鳴這個人的。
在“影子”建立初期,他接到的第一個大單,便跟“黑鷹”的人馬正面衝突上了。“黑鷹”的阻撓,害他險些失手。而那一次跟他對上的,便是程瀧鳴坐鎮指揮的一隊人,實力不俗,合作有序,讓凌風不由得多關注了幾分。
因此,在“影子”的資訊網建立之後,他查探的第一個方向,便是神秘勢力“黑鷹”。
黑鷹表面上像是一個黑暗勢力,實則橫跨黑白兩道,擁有龐大得讓各大勢力忌憚的資訊網。其成員遍佈全球各地,甚至有一大部分極擅長偽裝和隱藏,潛伏在各大勢力身邊至今沒有被發現。
黑鷹跟影子最大的不同,在於他們很少會傷人性命,但一旦惹怒他們,下場也是生不如死。
而且,黑鷹比影子隱藏得更深。至今,還沒有人能完全瞭解到,黑鷹內部涉及到的領域究竟有多少。
“影子”查探到的資訊,也只是寥寥些許。
但至少,凌風查到了程瀧鳴這個人,不止跟“黑鷹”有著密切的關係,甚至,可能是“黑鷹”的核心成員。
而真正讓凌風注意到“影子”跟自家主子有關聯的,是那個險些害死自己的張寅意。那個時候,“黑鷹”的人也出現在了現場。
這讓凌風敏銳地嗅到一絲不對勁。
尤其是,在凌風所獲知的資訊點裡,其中有一點在那之後引起了凌風的注意——據訊息報,凡是“黑鷹”的精銳成員,都善用藥物,出任務時,隨身都會攜帶許多毒藥和解毒的藥物。
凌風一直有心想要去證實自己的這點猜想,只是遲遲沒有得到特許出門的機會,這個念頭也就一直按捺在心底。
直到昨晚在書房見到了程瀧鳴,他心底便有了八分的確認。
“黑鷹”,十有八九便是他主子私下培植的一個神秘勢力。而程瀧鳴,便可能是“黑鷹”的某個小隊首領,或者,甚至可能是“黑鷹”的一、二把手的身份。
“你是叫凌風是嗎?”
就在凌風冷冷地打量著程瀧鳴時,程瀧鳴已經朝著凌風禮貌性地點了點頭,率先打開了話題。
凌風抿了抿嘴,點頭,沒有出聲,幽黑的眸子裡閃爍著明顯的防備色彩。
程瀧鳴的眸光飛快地掃過了鎖骨間那曖昧的粉紅色痕跡,輕輕地咳了咳。
他也不拐彎抹角,開門見山便表明了來意。
他說:“他們都是常年在戰場上打架的,甚至有許多人,以前是僱傭兵出身,所以,說話難免輕狂粗俗,但大多數還是沒有惡意的。”
凌風面上波瀾不動,面無表情地頷首,垂著眸,渾身散發著“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
他的聲音清冷:“他們說什麼,做什麼,都跟我沒有關係。”
“這樣最好。”程瀧鳴也沒有被凌風冷漠的態度惹惱,只是淺淺一笑,一派從容溫文爾雅的模樣,“我也不希望在BOSS離去的這段時間,看見你們起衝突,到時若是傷到一丁半點,我倒不好跟BOSS交代了。”
說著,程瀧鳴又輕緩緩地瞥了凌風一眼,見凌風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樣,又慢條斯理地補充道:“我倒不是擔心你受傷,只是怕你下手沒穩住,把人給打殘了。”
凌風的眸光一凝,終於肯正眼去看他。
“終於肯好好面對著我說話了。”見凌風終於肯把視線望過來,程瀧鳴露出了得逞的笑,“不用擔心。我不瞭解你,也沒有調查過你。只是,我既然能成為他們的領頭,便少不了一些敏銳度和觀察力。而且……”
程瀧鳴頓了頓,溫潤的眸光裡略過一抹精芒:“我相信BOSS的眼光。”
凌風抿了抿嘴,眸光裡卻依舊沒有掀起一絲波瀾。
他淡淡地道:“我沒有擔心,只是沒興趣跟陌生人浪費時間。”
“你似乎對我有敵意?”程瀧鳴略略地挑起眉,“我們見過?”
“沒有。”凌風抿抿嘴,聲音依舊清冷疏遠,“我只是不喜歡被人試探。”
大約是對他這個人,噢不,這個奴產生懷疑或興趣,短短的幾句對話間,程瀧鳴一直在試圖用言語試探他的底。
說話間,程瀧鳴的眸光一直定在他的臉上,細細地打量著他的每一道表情變化,彷彿想從他的神色間證實他自己心中的猜想。
但凌風也不傻,至始至終,他的神情冷漠沒有一絲變化。
“……”
程瀧鳴因為凌風直截了當的話語回得身形一頓。
靜默了幾秒後,他輕輕一笑:“既然被你看出來了,我便也直接些。”
他定定地注視著他:“我看得出,BOSS對你的態度不像是對待一般的奴隸。”
“我本就不是一般的奴隸。”凌風眉眼無波地應道,“我是主人的私奴。”
“那我可不可以理解為,你有什麼過人之處,BOSS才會認可你成為他的私奴?”程瀧鳴果真直接道出了他的猜想,“BOSS沒有過多談及你的事,卻特意點名要重點保護你。我可不像他們一樣,認為BOSS只是喜歡著你,甚至,我覺得BOSS極信任你。”
若他們的BOSS是這樣輕易就被這種表面的東西影響心思,就不可能年紀輕輕便一手撐起了錯綜複雜的家族和親手建立起“黑鷹”。
對於程瀧鳴的一再詢問,凌風似乎有些不耐,微微皺了皺眉:“你有疑問,你可以直接去問主人。”
凌風能敏銳地感覺到,程瀧鳴似乎有心在懷疑他的主子交代給他一些什麼任務,甚至,正在隱隱約約地試探他。
眼前這個人的過分敏銳,讓凌風的心裡想起了警鐘。
他抿了抿嘴,不冷不熱地朝著程瀧鳴輕輕頷首:“我只是一個小小的毫無身份奴隸,並不值得您花心思花精力在我這浪費您寶貴的時間。”
凌風不客氣地直接中斷了對話:“我還有其他事要做,先離開了。”
說罷,凌風腳一轉,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去。只留下程瀧鳴在他身後,若有所思地注視著他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