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景醒了以後,處理的事就多了。
探視的人走了又來,來了又走,他們說的大多事,童曼也聽不懂,就模模糊糊地知道,她家童景是個香饃饃。
先頭是說上面要給他什麼嘉獎,中間來的有幾個,隸屬不同機關,談的很雜,像是在爭取他的去處,至於現在說這個,什麼經濟形策,提案,她就完全聽不懂了。
童曼偷縮在被子裡,她眼睛腫得不想見人,又不願意離了他,就仗著床大,趴在他身上。
聽他們說話,小小地打了個哈欠。
說得都是什麼?
童景一天到晚都要聽這些?好可憐啊。
又憋了一會會兒,她覺得有點無聊了,到處摳摳摸摸。
一會玩玩他手,一會戳戳他腰,最後甚至無聊到去摳他小腹的肌肉線條,數數看到底有多少?
只是還沒等她數明白,童景突然握住了她作妖的手,她心虛了瞬,趕緊安安分分地趴回去,乖得不得了。
按服了作亂的壞東西,童景表情依舊沒什麼變化,沉靜地同危睿道:“他們現在還顧著收華爾街的爛攤子,後續的掃尾工作,我安排人已經在進行,如無意外,這件事結束了。”
和他的雲淡風輕不同,作為中央政策研究辦公室總負責人,深知此事意義的危睿,激動難平。
拉著他還準備再說什麼,卻見他眼底露出顯而易見的疲色,這才意識到他還是個病人,不禁面露愧色:“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工作以後再談。”
目光轉落至他蒼白疏淡的臉上,不禁有些憾然:“腿的事不用擔心,朱院主持的醫療小組彙集全國精銳,想必很快就能拿出具體的治療方案了。”
“嗯。”
童景看著被子鼓起的一小團,一直沒什麼波瀾的眼底泛起柔色。
待危睿起身告辭後,房間又安靜下來。
他就眼見那小團一鼓一鼓地朝床邊拱,終於,一個腦殼探出,嘀嘀咕咕:“你們說了好久,我都差點睡著了。”
童景理了理她有些凌亂的髮絲,好奇:“怎麼不睡?”
童曼瞪他:“那不行,我還要繼續安慰你。”
沒想到是這個答案,他一怔,眼底柔色更深。
但童曼卻是真把這當成正事做了,無聊那會兒,想了好多話,憋著沒能說,這會兒總算能可勁叭叭了。
童景拿起床頭的藥,她乖乖地躺回去,閉上眼:“你看嘛,你這麼聰明,以前我遇見覺得天都垮了的問題,你都能幫我解決掉,這次你也一定能行。”
童景輕嗯了聲,指腹帶著微涼的藥膏,輕抹在她紅腫的地方,眼底晦澀難平,終是沒忍住:“所以為什麼你現在都不問我了?明明……明明你以前什麼都跟我說的。”
聽到這,她不服,猛睜開眼看他,相似的面龐帶著如出一轍的委屈:“是你先不要我的。”
童景不說話了,他曾言後悔二字無用且毫無意義,但在
離開她以後,卻不知多少次深陷於這種無能為力的情緒。
見他神色鬱郁,童曼的理直氣倒也不是這麼壯了:“反正,反正以後你不準走,要走也得帶上我。”
“好。”
童景應得利落,聽出他語氣裡的認真之意,剛剛還很得不行的壞東西,這會兒小臉卻揪作一團,真、真走啊……
“那……那再帶上姐姐可以不?雖然姐姐是有點兇,但你多給她講講道理,就好了,對了,帶上姐姐,姐夫一個人會不會有點可憐……”
童景打斷她:“你上次不是說。你翻到了已經簽好字的離婚協議,季遙準備跟大姐離婚嗎?”
她還在掰著手指頭數要帶上什麼東西,猝不及防聽他提及這個,面上一僵,流露出顯而易見的心虛:“就、就捨不得,又不離了吧,誰知道吶?對了,計樅什麼時候回來?”
童景其實已經猜到了七七八八,問這個大多是惱的,見她生硬地轉移話題,也不拆穿,只是語氣冷了個透:“不知道,他很重要嗎?”
“也、也不是重不重要吧……”
她還沒狡辯完,童景擦淨手,躺下去,閉眼,睡覺。
童曼一拱一拱地貼過去哄他,在他耳邊小小聲道:“我不問了就是,你別生氣嘛。”
童景眼皮都沒動,這貨又換了招,開始賣慘:“哎喲,我手怎麼痠痛痠痛的……”
小小心地覷了他眼,還是沒動靜,聲量放大:“唉,不過也沒關係,只要你好了,我受點苦算什麼吶。”
這邀功邀得也是很清純不做作了。
就在她以為,童景不會有什麼反應時,他卻突然睜眼,很是平靜地反問了句:“所以,我的壓抑性功能障礙,是好了嗎?”
童曼頓住,想起了上次情急之下編的胡話,訕訕道:“在我的治療下,應該是好了吧。”
還不待他再說,她急燎燎地矇住他眼:“你不是困了嗎?快睡快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