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離開的時候天還未暗，外邊正是烈日當頭。

阿德里安特意繞路去了屋後的山坡，此時遠方同塔上的燈火尚未點亮，他自然也看不見那片被奪走的故土了。放眼望去只剩下層層疊疊的山巒與沉默的樹木，太陽的光輝無差別地照耀著整片大陸，因此是不會為他一人指路的。

當他望向狄奧多爾時，他似乎也在沉思。他想，以自己這般愚蠢的見識以及淺薄的視野一定是無法探尋到所謂的答案的，儘管他已經閱讀了成百上千本神學的著述，卻沒有一本能給他解答。或許狄奧多爾會知道些什麼，但是阿德里安知道他不會說。

那麼五歲的伊里亞德知道些什麼嗎？假如他有機會過上另一種人生的話，他以後說不定會知道的。然而年幼的孩童只是低著頭，手中緊緊地攥著他的玩具，他正戀戀不捨地拉著自己衣角，那副可憐的眼神似乎再說，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回到這裡。

或許永遠不會再有機會。

等阿德里安真正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和伊里亞德一同坐上了駛向王國都城的馬車。他抬眼望見了窗外的夕陽，這時林恩或許已經回到了那間屋子。他突然有些懊悔，早起時男人說回來的時候會給他帶禮物，也許他應該看一看禮物是什麼再離開的。

“你後悔了？”狄奧多爾總是會毫不留情地揭穿他的心思。

“沒”

“可是誰都能一眼看出你在想什麼。”狄奧多爾繼續打擊著他，“你就甘願和一個農夫在一起生活一輩子嗎？又或者說他不是個普通農夫，無緣無故躲到這種深山老林裡的，照我的經驗，不是窮兇極惡的逃犯就是臭名昭著的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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