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這方面沒什麼發言權,言聽計從地停了下來。
拿了兩個盤子,他一個個將餃子盛出來,又用辣椒和醋調了一碗蘸料。
分了手,還能像今天早上這樣和平地坐在餐桌吃一頓對方做的飯。
這樣的場面確實挺不可思議的,但發生在他們兩個身上又沒有什麼不對。
這麼多年,她跟沈弋之間似乎存在著一塊吸鐵石,無論怎麼分分合合,最終也是殊途同歸。
餃子皮薄肉多,雖然不比親手包的,但味道還算不錯。
她吃東西不快,溫吞地咬下一口時,沈弋盤子裡已經空了一半。
倒不是那種餓死鬼投胎的狼吞虎嚥,只是進食效率快,動作看上去還是慢條斯理的。
沈弋是家教極好的人,寢不言食不語,哪一樣都落實的極好。
擱了筷子,他才仰頭喝了口涼水,喉結上下滑動:“在國外,你有沒有給別的人做過飯?”
姜予漾坦蕩承認說:“有啊。”
“男的女的?”他眼神裡含著探究,心情可沒表情看上去那麼輕鬆。
本來想說都有,可她話鋒一轉,說的時候眼睛都不帶眨的:“男的。”
本以為沈弋會被哽的說不出話,結果他黑眸一沉,隱忍輕笑:“那我虧的比較多,第一頓飯只做給我以後的女朋友,以後每一頓飯,都只做給我的女朋友......”
滿滿的侵略感。
像是黑夜,將她從光明的雲端拉下。
這人是挺不要臉的。
“那我搶了你以後女朋友的第一頓飯。”她一隻腳踩在凳子橫架上,說這話時眼睫捲翹,哪兒見得昨晚上病貓的架勢,簡直就是一隻小狐狸。
盤子裡還剩最後幾個餃子,但她快吃飽了,秉著不浪費糧食的原則,又往嘴裡塞了一口,腮幫子鼓鼓的。
他挪開盤子,口吻淡淡:“吃不下就別吃了。”
她撐著手肘,肩頭一聳,目光裡全是沉下後的冷意:“我要是不回京城,就一直待在巴黎。”
他脊背筆挺,壓制著眸裡的情緒,接過話茬問:“然後呢?”
“然後......就找一個男人結婚生子,難道不是正常流程麼?”姜予漾笑的肆意,明知道哪點兒是兩人間的痛處,就故意在上面提及。
她可能有些戀痛。
可是這些問題就是縈繞在他們中間很久,甚至直接或間接地導致她跟沈弋分手。
兩個再相愛的人,也需要磨合。
沈弋太過理智,在他心裡絕對有桿秤去排什麼在前什麼在後。
當時她毅然決然遠赴巴黎,只是不想讓他們之間只是玩玩兒而已。
看不到盡頭的感情,是很累的。
她也只是凡夫俗子,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跟誰耗下去一生。
可他強大到甚至不太需要所謂的愛情,找個門當戶對的才是更合適的選擇。
何必要學著愛人,繼續糾纏不清呢?
細想下來,沈赫連跟林平芝之間也沒什麼愛情,沈弋的生身母親去世後,沈赫連選擇家裡的保姆當女主人,頂多是一種安撫和合適。
而經歷了母親去世、妹妹車禍身亡打擊的少年,當年也才十八歲。
意味著,這些事情的發生足以撼動他的內心。
上回喬頌說完,姜予漾就開始在想兩人間的關係,是否真的需要一個全新的開始?
沈弋眼底光線明滅,他神色倦漠,掏出打火機點菸。
自從她走後,他的煙癮都變重了。
撥出奶白的煙霧,沈弋嗓音徐徐,理智中帶著瘋狂:“你要是跟別人結婚了,我就帶你出軌。”
“成麼?”他說話拖曳著京腔,懶散卻認真,視線像是岩漿滾過,格外灼熱。
好像真的在等待她的意見。
她一貫知道,他說什麼就乾的出來什麼。
拿尋常的條條框框來看沈弋,那是大錯特錯。
他認定的事和人,天王老子來了,也是勸不動的。
倘若她真的跟別人在一起了,似乎也忘不了沈弋,年少時轟轟烈烈的喜歡,投入了太多情感,她的心裡沒辦法在裝下第二個人了。
就如同硬生生從心臟上挖下一塊肉,是痛徹心扉,連骨連筋的。
這樣的想法讓姜予漾心裡有點兒發毛,更準確的說,是害怕。
原來她真的做不到。
姜予漾不想在他面前暴露那些脆弱,沒了胃口,起身道:“謝謝昨晚的收留,我還有事要忙。”
用完就跑,像她能幹出來的事。
沈弋提了下西裝褲,在她面前蹲下身,掌心輕盈地握住她的腳踝。
姜予漾沒反應過來,重心一個不穩,一下子跌坐在沙發上。
起因是今早雨沒停,路面積水挺嚴重,她就換下同跟鞋,從玄關的鞋櫃裡穿了雙方便行走的運動鞋。
鞋帶沒繫牢,白色的帶子鬆鬆垮垮散在地面。
男人頭髮比之前短了點兒,黑髮覆下,摸上去估計有點扎手。
膝蓋一彎,她雙手撐在沙發上,有些無力招架。
沈弋也是頭一次給別人繫鞋帶,不太熟練,但打的蝴蝶結形狀很漂亮,挑不出什麼毛病。
如果可以,他也是能事事體貼的男朋友。
或者說,兩人沒分手的時候,沈弋就挺縱著她,而且特別吃她那一套。
“繫好了,一起下樓。”他並不因為她的激將賭氣,凡事都滴水不漏。
這種感覺就像是一拳打到棉花上了。
京城的冬天本就冷,下完一場冬雨,天幕更是陰沉中翻滾著灰白,像是傍晚的天空。
雨已經停了,風颳得還是很烈。
沈弋昨晚上知道她的住址後,說了一遍就給記住了。
車穩穩當當停在樓下,沈弋手裡還提著個白色的袋子,叮囑說:“剩的感冒藥,別給凍病了。”
“嗯。”她點頭說謝謝,然後給他揮了下手,“你回去吧。”
姜予漾徑直往前走,前面是條交叉路口的馬路,來往車輛挺多的。
一輛車的速度太快,似乎沒留意到從這條道過來的行人。
而她還渾然不知,拎著白色的袋子走在他前面。
沈弋的心猛然揪了一下,一些陳年記憶像是洪水猛獸,根本關不住閘。
眼前浮現出滿地的血泊、匆忙行過的行人,還有轟鳴的救護車......
那一天,也下了場大雨。
他三步兩步過去,手臂緊緊護在她身前,將人環抱著,像是嵌入身體般不可分割。
輪胎與地面的摩擦聲轟轟隆隆,尤其刺耳。
司機及時剎住車,姜予漾愣在原地,同樣被嚇了一跳。
心跳卡在嗓子眼,她垂眸去看,發現橫在小腹前的一條手臂青筋盡顯。
好半晌,見他沒鬆開,姜予漾安撫著說:“我沒什麼
事了。”
轉頭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