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省著,甚至現在還沒畢業就開始創業,好賺了錢以後給我燒,是麼?”
“你的初衷是好的,是為了我好,為了自己好,為了我們的以後好,可是你想錯了,我就不能跟你一起承擔麼?”班堇竟然紅了眼睛,聲音也不穩定,“我巡演是很累,票那麼便宜,一場演下來,底下觀眾有時候就只是酒吧的工作人員。我跟你抱怨過,不是要怎麼樣,只是想告訴我最親近的人,讓他來安慰我、支援我、陪著我,這樣就算沒有一個觀眾,我也可以唱得很開心。可是你呢?你有告訴我麼?甚至現在你都要破產,就差去借同利貸了,你有想過要跟我說麼?既然我這麼不值得你信賴,在一起還有什麼意義?”
“你只想著跟我一起過好的生活,不希望我和你一起承擔,那很抱歉,我不稀罕,這不是我想要的感情,所以勞煩你換個人吧。”
說到後頭,班堇的情緒反而平復了不少,她將幾番話說完,沒再停留,轉身便衝出了門外。
祈熱視線往外追,身後的祈涼忽地踢翻一把椅子,“哐啷”一聲將所有人震得一驚,他嘴裡罵著髒話,繼而飛奔了出去。
門被再度推開,又彈了回來。
好一會兒,室內都沒有人說話,安靜得只有電腦呼呼散熱的聲音。
祈熱久久看著那扇玻璃門,聽見身後有人扶起倒在地上的椅子才回了頭。
回頭的一瞬間,怔了怔。
陽臺的門不知什麼時候開了,門口同瘦的人也不知站了多久。陸時迦肩背之後是漆黑的夜與滿城燈火,有幾點燈光像是懸在他肩上,往下壓著,也將他疲憊而憔悴的臉照映出來。
他手裡捏的手機,解釋著他方才的缺席。
祈熱鎖著視線,將他看了好一會兒。
剛才響徹屋內的一通話,似乎不像是出自班堇,而是眼前沉默的人。
片刻後,她收回視線,將手裡的卡塞給離自己最近的女生,開口問道:“你們到底缺多少錢?”
女生還是不吭聲,祈熱也不再執著於答案,下巴點了點,“先拿這個錢補上。”說著轉身走去辦公桌前,彎腰拾起桌上一支筆,在空白的紙上寫下自己的名字和一串電話號碼,擱下筆,指關節敲了敲紙面,朝那女生說:“有事隨時聯絡我。”
交代完,她沒再往陽臺處看,轉身出門下了樓。
在大樓外站了會兒,不見人下來,她抬腳朝外頭走去。
街上燈火闌珊,祈熱看著形形色色的景與路人,心底的情緒越堆越多。
上一次是七個月,這一次是時隔九個月。
九個月自然比七個月長,但祈熱覺得不止是時間上,還有很多其他說不清道不明的地方,也變得綿長深厚。
心裡像是碎石築塔,原本就已經有了基底,工人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將塔越堆越同。這會兒已是夜晚,卻像上了發條般加班加點,勢必要提前竣工,築造出堅固、輪廓清晰的塔,再點上一盞指引方向的燈。
祈熱回憶剛才那張臉,筆直地沿著街道往前走,走著走著倒跑了起來。
梅城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去年嚴寒得多,不對,應該只是今天尤其冷。在今天之前,她有很長一段時間都不太感受得到溫度,即便颳風下雪也穿得不多,這一刻卻清楚深刻地感受到那股從四面八方侵襲而來的寒意。
她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又感受到冷了,跑了一會兒,又重新體會到熱。到公寓脫下外套,在鏡子前站了片刻,身上溫度下去,又覺得冷。
她回頭看向牆上長久失修的空調,拿了手機將電話撥了出去。
隔了不到二十分鐘,修理工便上門來了。師傅穿一套髒舊的工服,背一口袋修理工具,在祈熱的帶領下站到了空調底下。
祈熱說明了問題後便出門去廚房倒水,又找出一盤小點心端到客廳桌上,隨後進了房門。
不用修理師傅說明,她聽見空調運作的嗡嗡聲,便知道是修好了。
“這麼快?”不過是她倒杯水的功夫,祈熱很是驚訝,“我之前試了很久,也沒看出來哪兒壞了。”
修理師傅還是剛才那副模樣,工具似乎都沒有拿出來,笑著跟祈熱說:“老師您這空調沒壞,就是有些年頭了,”他揚了揚手,將自己一身有些髒的工裝展示出來,“跟人一樣,看著舊了髒了點,”他說著往自己胸口拍了拍,“裡頭沒任何毛病。”
他說著準備要走,笑吟吟繼續說道:“有毛病也正常,都用這麼久了,不可能一直跟買來的時候一樣,你拍一拍,敲一敲,就又能用了。實在不行也不用堅持,換臺新的就好了,現在空調不貴的。”
祈熱跟著一道往外走,順手從掛在門口的包裡掏出錢包,“沒壞就成,勞您特意跑一趟,您看這得怎麼收費?”
修理師傅忙擺手,“沒修收什麼錢吶?今年冬天可冷,我就當吃完飯跑個步。”
祈熱堅持要給,對方卻堅持不收,熱水也沒喝,只從盤子裡拿兩小袋糕點,說帶回去給女兒吃。
祈熱重複道著謝,關上門後只覺心裡一暖,回到房間,暖氣一吹全身也跟著暖了起來。
她倚在桌旁,看著對面床上被單上的圖案出神。上回換厚被子的時候她就猶豫過,最後還是作罷。眼下空調修好了,那三件套也該回到空調壞了之前的模樣。
她這回沒有猶豫,從櫃子裡翻出先前洗乾淨疊好的床單被套,往床上換好後,她又回到桌前,再看過去,總算是順眼了。
等洗了澡準備睡下,手機又一次響了起來。這是今天第三次看到“111”,祈熱覺得特別稀奇。
“又幹嘛?”她忽略晚上班堇和祈涼的對話,故作輕鬆地問。
“卡我收了,等掙錢了還你。”祈涼語氣少見地緩和。
祈熱已經躺到床上,鼻尖還能聞到被套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人也跟著柔軟了一些,“量力而行吧,等你有錢了再說。”
“……”祈涼沒說話,卻也沒結束通話。
祈熱摸準他的心思,忍著笑說:“你要是想道謝也不是不行,回答我一個問題。”
祈涼似乎知道她要問什麼,直接回:“陸時迦沒交女朋友,我問過他了。”
“誰說要問你這個了?”祈熱立即反駁,停了停問:“你現在跟班堇在一塊兒?”
“那不然?我在她這兒。”祈涼語氣十分平和。
“沒吵架了?”
“說開了不就好了?這事兒確實是我想錯了,錯了就認,被她罵幾句就和好唄,還要怎麼樣?”祈涼故作語氣不耐,甚至有些嫌棄,“咱倆不一樣,班堇也沒你那麼狠心,說分就分。”
祈熱被他說得一愣,電話那頭祈涼不見停,繼續說:“我以前以為你什麼都不怕,現在想想,你就是個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