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著好幾天,聶之鶴都深居簡出,就算有時候他出現在樓下,被聶慎童諷刺幾句,又乖乖的躲了起來。聶慎童十分討厭他,看不見他才樂的高興。算著他的假期也快到尾聲了,快點滾乾淨了,才能眼不見心不煩。
還有讓聶慎童不高興的事,因為薛如意回國了,能請的動她的事只有一件,就是要回國辦畫展。這次陪著她的還有別人,就是韓思喚。
她本來就是薛如意的養女,在母親的培養下就嶄路了頭角。又是這麼多年過去,已經小有名氣。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到現在她的名字還總是和薛如意綁在一起,依然在前人的光輝之下。聶慎童還是明白那個女人的掌握欲的,其實夫妻倆都一個樣,偏要把人放在眼下才甘心。只是不知道韓思喚,她還願意依附著母親嗎?
那一次之後,聶慎童再也沒有見過她。這些年來,也只是那麼偶爾的幾次會從網上看到她的作品。她跟薛如意一樣專攻油畫,很擅長畫風景。網上對她的評價同樣的高,不過那些溢美之詞,卻都跟當年對薛如意的差不多。她的生活中除了藝術,感情方面依舊一片空白。也有傳聞過哪些人追求過她,不過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聶慎童一直自私任性,唯一有過那麼一絲愧疚的,只有對著韓思喚了。
單純的任他哄騙,也許就要留下一輩子的陰影。她現在這樣的不沾情慾,也不知道是不是還和當年的事有關。
聶慎童雖然覺得歉疚,但是並不願意多想。就算他想補償又怎麼樣,聶同澤也不會給他這個機會,就是連韓思喚這個名字也不想多提。這些年聶同澤對他有多龍,背地裡的控制慾就有多強。他跟韓思喚的那一點事足足讓他記了十年,到現在都沒有放下。聶慎童平時不出門,實在他也沒別的什麼社交,早就被切斷了乾淨。何況他被養的這般嬌氣,就算能找到人玩,也都受不了他嫌東嫌西的挑刺。
十七八歲的時候還會覺得恨,自己的人生全都因為聶同澤的齷齪心思給改變了,這些年下來卻已經習慣。聶同澤太過溺愛,給他打造了一個完全只有父親的世界。沒有夢想,沒有目標,他只需要被爸爸愛,只要他笑一下,爸爸馬上就捧著全世界給他。人本就是好逸惡勞的,被泡在蜜罐裡滋養到現在,他還有什麼能力去過普通的生活。愧疚、補償、悲傷,這些情緒都不需要存在,他只要呆在爸爸的世界裡做他的王子就可以了。對韓思喚是這樣,對聶之鶴更是如此,從來都沒有人告訴過他不可以傷害別人。爸爸只要求自己愛他,又沒有說要善待妹妹,要照顧弟弟。
他就那麼天真而殘忍的活在自己的城堡裡,絲毫不知父親因年老而產生的擔憂。爸爸那麼愛他,肯定會為他安排好一切。
今天一早父親就出去了,別墅裡很安靜,沒人敢吵到聶少爺。就一個聶之鶴需要人照顧,不過整個聶宅也沒人把他當回事,做好飯送上去,盤子也要他自己送下去。保姆還會抱怨,又不是什麼正經少爺,還得多伺候他。
夏季已經到了尾聲,終於沒有前段日子那麼熱了,空氣裡沾了涼,吹的窗戶上簌簌的有一點聲音,天氣也陰著,估計是要下雨了。
聶慎童覺得有點涼,才伸著懶腰醒了過來。他剛一動,臉色就有點難看。腰部以下都酸痠麻麻的,疼的他倒抽了一口氣。被子下的他全身赤裸,面板上一層層的吻痕,總是舊的還沒淡下去,新的又印上來。昨天又是鬧到很晚才睡,他清楚的很,聶同澤看到薛如意要回國的訊息,又想到以前的事,就發了狠的折騰他。聶慎童後面連勾著他的腰都沒力氣了,被翻來覆去的攻陷,耳邊只剩下男人快意的喘息。後來汗都溼了眼睛,睜開眼模模糊糊的,都是聶同澤猙獰的臉。
也只有他能對聶同澤有這麼大的影響力,聶慎童心裡腹誹,其實是得意的很。他裡面還疼,又在床上躺了一會才下來,看外面天色已經不好了,估計是要下雨。聶慎童還挺喜歡下雨天的,不過他的喜歡是止於跟父親賴在床上觀雨。下雨天人就顯得慵懶,他舒舒服服的躺在男人懷裡,聽著淅淅瀝瀝的雨聲,或者“啪嗒啪嗒”的打在窗戶上。父親有時候會在看書,不時低下頭親一親他,唇齒柔柔的相貼。沒什麼事,倆人可以在床上賴上一天。
聶慎童連穿衣服都覺得累,只披了薄被下床,鞋子也不想穿,他走到走廊裡喚了一聲,管家沒一會就走到客廳,“童童醒了,要不要先吃東西?”
“打電話給爸爸。”聶慎童聽到越來越重的風聲,心裡期待,“讓爸爸現在回來。”
管家卻面路難色,“童童,先生現在有事。”
“能有什麼事?”聶慎童隨口,爸爸只會在公司,可公司已經很穩定,早就不需要他全天坐鎮了。平時只要想爸爸了,還不是馬上就回來了。
“童童忘記了,夫人已經回國了。”
聶慎童這就明白了,心中不屑,這對夫妻隔幾年就得來那麼一出,要當著所有人的面做戲。他也真佩服這倆人的演技,明明常年的不聞不問,可等面對記者和觀眾,假的比誰都真。
風呼呼的颳著,聶同澤不回來,他只能一個人吃飯了,正想說讓廚房多做點糖水送上來,就看到有個小身影進了客廳。他走的很急,也是知道要下雨了,跑回來的。他順著管家的角度一看樓上,頓時就呆了呆,老老實實的,“哥哥,下午好。”
聶慎童才懶的理他,只讓管家去準備糖水,他身上酸的很,裡面又疼。這麼多年了,聶同澤對待他的時候還是一點都不留情,他明明早過了如狼似虎的年紀了。
床上還是軟軟絨絨的,聶慎童靠在床頭,又想到昨晚他是怎麼趴在這個位置,被聶同澤從背後征伐,心裡又有點發熱。這張床上,倆人已經愛慾糾纏了十幾年,他全身上下都被盈滿了父親的味道。無恥的老男人,從年少就開始用龍愛控制他,現在終於是把人牢牢攥在手心了。
聶慎童還沒再多賴一會,聶同澤就給他打了電話,電話裡的他都是笑意,“寶寶,起床了嗎?”
想必管家已經聯絡過他了,果然聶同澤的聲音裡都是滿足,“是不是想爸爸了?”
聶慎童嗤笑他,“你真是老不羞。”可說著心情又不好了,“你跟媽媽在一起嗎,在裝恩愛嗎?”
“爸爸只愛你。”聶同澤那邊還有音樂聲,想當然的就是在牽著薛如意應酬,“爸爸晚上就回去了,再疼寶寶好不好?”
又是黏黏糊糊的說了好一會情話,直到管家端著吃食上來敲門,才捨得把電話掛了。聶慎童總不能光著身子吃飯,忍著不適把睡衣套上了。管家送來的飯菜無一不精緻可口,他才吃了幾口,樓下就有動靜。客廳裡有人在喊管家,又要找聶少爺,有保姆上來敲門,也是不知所以的,請管家下去處理一下。
聶慎童跟著他一起下了樓,樓下的男人一見聶少爺,臉色更加難看,支支吾吾的,“聶少爺,阿布沒了。”
聶慎童聽不明白,“它跑了嗎?”
“它被車撞了。”
男人就是負責照顧阿布的,現在出了這事,他只能儘量想辦法的推卸責任,“我每天都會把鏈子拴好,阿布也很乖,沒人去逗它不會亂
跑的。剛才我去看它,鏈子卻被人解開了,我好不容易才在小路上找到它,阿布已經被撞死了。”
聶慎童臉色大變,忙跟著男人出去,阿布已經被保鏢搬到了院子裡,正準備拿袋子裝好。阿布的身子那麼大,現在卻瑟縮的可憐,金色的皮毛已經變的黯淡失色,毛乎乎的沾滿了血。它的舌頭耷拉在外面,動也不動,身子都已經僵硬了。
這片別墅雖然靠著郊區,但不代表就沒有車,何況周邊都是高爾夫球場,不乏有人過來打球娛樂。一點頭緒都沒有,要去哪裡找肇事者?
聶慎童想起阿布以前活蹦亂跳的樣子,禁不住就火冒三丈。他忽地一轉身,怒衝衝的往家裡走,管家也馬上想到什麼,連忙追上去,極力勸著,“童童,事情還沒弄清楚,先別急著生氣。”
聶慎童身上疼,心裡更氣,他才到客廳,就看到聶之鶴從廚房出來,他手上拿著一杯冰鎮的酸梅汁,杯子正往外散著寒氣。他剛叫了一聲“哥哥”,迎面就見人走過來,猛地甩了他一個巴掌。
聶之鶴受了這一巴掌,人直直往後退了一步,玻璃杯砸到地上成了碎片,聶慎童恨的咬牙切齒,“你敢對我的東西下手,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管家上去就要拉住他,“童童,你別亂發脾氣。”
“我就要發脾氣。”聶慎童才不管什麼前因後果,他簡單一想,就認定是聶之鶴,因為阿布咬了他。這小子本來就陰惻惻的,一昧會裝腔作勢,不是他還有誰。
打了一巴掌還是不解氣,再看聶之鶴還無畏的看著他,聶慎童上去就拖著人往外走。他力氣雖然不大,還是能架得住一個小孩子,聶之鶴終於說話了,“哥哥,我做什麼了,你為什麼對我生氣?”
聶慎童拽著人到了門外,猛地將他一推,看人跌到了地上,才道:“把門關起來,誰敢放他進來,就給我一起滾出去。”
幾個保姆雖然遲疑,但想到聶慎童的性子,誰也不敢不聽,連忙把大門關了起來。兩扇大門合上,還能聽到聶之鶴的叫聲,“哥哥,哥哥,讓我進去!”
聶慎童怒氣不減,聽他哭求也沒用,再看地上那一灘紅色的酸梅汁,又是大怒,“你去,去把他的東西都拿下來,給我扔出去。”
被點到名的保姆只能急匆匆上樓,順眼看到什麼就攏在了懷裡,也不必開門了,就開了窗,一鬆手把小孩的東西都扔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