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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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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一過,薄胤引路,兩人從府衛視線死角繞上湖畔迴廊,隔著一段距離,藏在兩道廊柱背後。

薄胤指了指頭頂,再一指遊廊一側花窗,兩人默數兩下,再次同時傾身而動。薄胤躍身當空一翻,足尖勾住簷角借力,悄無聲息翻身上屋脊。沈庭央靈敏輕盈地由花窗橫躍而過,園子隱蔽處的暗哨只看見樹影輕搖了一剎,兩人轉眼已至桓期的院內。

桓期還在正廳老老實實坐著,院子裡僕人不在,沈庭央正要邁出去,被薄胤攔住,示意他看向右手邊,那兒有暗哨。

沈庭央抬臂,以暗弩對準方位,扣下機關,角落陰影裡的人霎時一怔,搖搖欲墜,被薄胤穩穩扶回去靠著牆壁,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沈庭央卻由這名暗哨的位置發現了端倪,這暗哨看守的並非桓期這間院子,而是旁邊一座小樓。

薄胤見他無意進入桓期的房間,知道沈庭央必定有所發現,回到他身邊來。

沈庭央壓低聲音問:“那小樓是什麼地方?”

薄胤看一眼,道:“相府書閣。”

“這府裡沒有暗道,對不對?”沈庭央問。

薄胤點頭。

“書閣應當是被兼做金庫了。”沈庭央迅速思忖後道,“桓期院內守備還不如那樓閣。”

於桓世亨而言,書閣裡的東西未必比兒子貴重,但兒子是個大活人,遇事可以呼救逃跑,物品卻沒長腿,因而要派人牢牢看守。

當然,也可能丞相大人親情淡薄,兒子真沒那書閣裡東西重要。

薄胤將一柄匕首反握,準備除掉書閣附近暗哨,並表示不需多解釋,一切都聽沈庭央的。

“去書閣。”沈庭央說道。

正廳內。

“東宮那位,向來無可挑剔,唯一的遺憾,就是身體弱了些。”花重嘆息道。

桓世亨笑笑:“先皇后孕中病過一場,傷了胎兒根本。那位自小多病,坎坎坷坷到十歲上下才有起色。”

桓期不知為何,面對花重時莫名緊張,聽他談事情,又感到自己無知渺小。想到沈庭央成天與這般人物同進同出,豈能看得上自己?

花重看向桓期,淡淡道:“小公子那日落水,如今無恙了罷?”

桓期恍惚道:“多謝侯爺體恤,小王爺救了在下,感激不盡,可惜一直未能當面道謝。”

“他成天嬉鬧,許多事轉頭就忘掉了,想必不會介意。”花重說,“下次見了再說也無妨。”

桓期聽他言談間,仿若與沈庭央親近得很,幾乎能想象到那漂亮少年跟眼前俊美男人撒嬌大笑的情形,心裡頓時梗了一把酸苦的刺。反觀自己,跟花重比起來,既無殺伐決斷之力,也無這般耀眼的容貌,活脫脫成了窘迫寒酸的局外人。

桓期壓住心頭如毒蛇般亂竄的心緒,警告自己,桓家跟沈家仇怨深似海,別再溺到兒女情長裡。

“侯爺說的是。”他艱難地擺出一個微笑。

花重隨意瞥他一眼,微笑一頷首,不再看他。

書閣內,沈庭央呼吸有些急促,動作極輕地將窗合上,四周有長燃燈火,他小心地避開會讓自己影子暴露的位置,走到一排架子前。

薄胤守在一旁,將匕首歸鞘,燈火下,他身上黑色修身武服勾勒出身軀輪廓,寬肩窄腰,腿筆直修長,充滿力量感。

“這裡沒人。”薄胤輕聲說,“一樓有個老頭,眼盲耳背,只負責添燈油。”

沈庭央稍稍放鬆些,四下尋找機關暗道。

薄胤與他都是個中高手,饒是如此,好一會兒也沒有任何發現。

會不會是自己推測錯了?桓世亨使了障眼法?沈庭央猶疑一瞬,隨即否定。

他和薄胤從四樓到三樓仔細排查,直到三樓的一處燈臺底座旁,薄胤指尖輕叩,地板空響,沈庭央眼睛一亮:“有了!”

他忽然抬頭環顧,恍然大悟方才為何一直毫無斬獲——這書閣每層地面厚度都超出了合理範圍,中間必定大有文章。

而樓梯角度經過刻意調整,造成錯覺,令人下樓時難以估算出這厚度,地板下方填實,再往下才是中空,敲擊時多數地方不會發出空洞回聲。

薄胤輕啟機關,地板翻起一片,不出所料,底下有書信,此外還有一盒寶石。

薄胤迅速翻找信件,沈庭央沿一側牆壁仔細摸,果真又見破綻。

地板下空間有限,牆壁內則有很大操作空間,沈庭央回推到書閣另一側,在書架某一層找到了自己推演出來的機關。

他將一冊書移到另一個位置,牆壁緩緩移動,露出整整半面牆的博古架。

沈庭央的心卻一寸寸沉下去。

他一言未發,動也不動,凝視架上的東西。

從頂到底,靜靜陳列數百個鎧甲上摘下的肩扣,皆屬於崇寧軍軍官鎧甲制式,上至將軍,下至百夫長,赫然都是從徵北大營戰死的將士們身上取下的!

誰從那天殉國戰士鎧甲上取下了相同的部分?桓世亨為何將它們整齊放在此處,如收藏玉器書畫般藏在不見天日的暗道內?

崇寧軍的鐵甲制式名喚嘯霜鎧、山河甲,肩頭鑄有虎嘯玄鐵肩扣,沈庭央渾身徹骨寒涼,立於那滿牆“紀念品”前,彷彿置身那天深不見底、被人和馬屍骨填滿的獅子坑內。

萬千同袍英魂齊齊在耳邊怒吼悲哭,死不瞑目的灰敗瞳孔湧上血淚,問他:真相何在,天道何在?

薄胤察覺出不對勁,回頭看去,僵了一剎,旋即衝過去,扶著沈庭央肩膀,壓低聲音道:“小殿下,冷靜點!”

沈庭央很冷靜,冷靜得不像個活人,他目光在架子上逡巡,下一刻又在中間一格發現父王鎧甲上的虎嘯肩扣,目光終於定住。

薄胤也看見了,沈庭央神情平靜之極,指著書閣內佈局:“東西都臨時挪動過,為的是方便從這裡搬運東西,可見桓世亨今晚打算運走的就是這些。”

薄胤緊盯著沈庭央的雙眼,那眼裡一片死寂,連悲哀憤恨都尋不見分毫。

薄胤神情凝重之極,緩緩鬆開手:“該走了。”

沈庭央回頭最後看一眼,將機關恢復原貌,兩人原路翻出書閣,剛落在四樓外面廊道上,就見腳下院內被加派了人手,開始例行巡查。

有一隊人負責書閣,沿著外側樓梯一步步上來,不斷接近他們。

四下無路可逃,薄胤攬著沈庭央躍上屋脊,緊貼一處牆壁凹陷位置,隱匿在暗處。

兩人面對面,腳步聲、風聲掠過耳邊,沈庭央以極低的聲音說:“你今天,原本要跟我說什麼?”

薄胤擋住他,一手撐在樓閣外牆壁,穩住身形,知道他說的是東宮那會的事,於是沒有回答。

沈庭央一側頭,看見他手腕露出的一截,傷疤極深。薄胤有一雙極漂亮的手,本不該有這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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