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一鏟撓撓頭:“他早上下山去了,說要去鎮子上,估計晚上才能回來。”
褚淮心間有幾分失落,謝過人把藥灌了,送走秦一鏟後出了門,剛走到寨子門前褚淮停下腳步,懊惱自己沉不住氣,拖著傷軀四處瞎走,指不定會添亂。
心雖不甘,但這種情況下更應該穩重才是,褚淮在心裡教育了自己一番,撫平了有些亂的心。
“呼——哇——咕咕咕,吱吱吱……嘟嘟嘟……”
有些奇怪的聲音從一側傳來,聽著像是一個人在模仿什麼,褚淮有些好奇地把頭探過去正看見扮鬼臉的金大齊。
他面前的搖籃裡躺著一個孩子,阿絮正坐在遠處望著,幾分愜意地眯著眼。
“喲,光棍兄,”金大齊不知道褚淮叫什麼,還用假名叫著,“你也是來看孩子的嗎?”
褚淮一時沒反應過來,半晌才點點頭。
“來吧,小傢伙可活潑了。”
算算時間,這個孩子也已經出生一個半月了,開始顯露屬於嬰孩的調皮。
搖籃裡的孩子注意到多了一個人,小眼睛移動了一下,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抓了抓突然咕咕咕笑起來。
“嘿,這小崽子,我逗了他半天沒反應,你一來他就笑了。”
褚淮笑而不言,伸出一個指頭晃了晃,孩子笑得更開心,揮動小手夠褚淮。
“褚兄,你也來了。”瞿白端著一小碗湯過來,正看見褚淮。
“正好路過看一看,他很可愛。”
“可別看他現在這麼討喜,能折騰著呢,”瞿白走到阿絮身邊,“來,喝了暖暖,累了我就叫人帶你回去。
阿絮搖搖頭:“這裡很暖和,別擔心。”
瞿白又叮囑了幾句走到搖籃邊,孩子明顯能認出瞿白,轉向瞿白伸出手嗚嗚呀呀。
“來來來,爹爹抱抱。”
孩子被瞿白穩穩抱出來,親暱地碰碰孩子的臉。
“看,這是大幹爹,這是褚叔叔,都來看你了,開不開心”
瞿白此刻的氣質與平日截然不同,儼然已經進入了父親這個角色。
孩子鬧了一會兒明顯累了,瞿白小心把孩子送進阿絮懷裡,讓孩子睡得安心一些。
“等俺有媳婦了,也要生這麼個大胖小子,到時候和你的孩子作伴。”
正好有人找金大齊,瞿白把人送走了轉向褚淮:“前段時間褚兄弟傷重臥床我也不敢打擾你,若是不介意,可否聽我說些話”
“自然可以。”
瞿白引著褚淮進屋:“前段時間我從嶺水聽到訊息,高家把嶺水的力量都抽走了,想著你和喬將軍應該會在意這件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我也是兩天前聽說的,考慮到我們這裡訊息閉塞,大概是十多天前的事。”
褚淮輕輕點點頭:“不管怎麼說,對嶺水算是一個好訊息。”
“確實,”瞿白頓了頓,“另外關於褚兄弟說的讓我們解散的事,有些細節還想向你再問問。”
“儘管說便是,只要是我瞭解的,自然會一一解釋清楚。”
兩人暢談許久,不知不覺就過去了一個上午,見褚淮顯出疲憊瞿白忽然意識到對方尚負傷,頓時有些愧疚:“這一說起寨子的事就沒個完,都忘了褚兄弟還受著傷……就先問這些吧,我現在送你回去。”
“無妨,這事關係重大,講清楚也是應該的。”一說起正事褚淮渾然忘我,只覺得有些力不從心,經瞿白一提醒才想起自己是傷患。
到褚淮屋前,瞿白有些猶豫地搓搓手:“其實我還有一事想拜託褚兄弟。”
褚淮微奇,等著瞿白繼續說。
“其實到現在我們都還沒給孩子起名,想著褚兄弟善於識文斷字還跟著喬將軍,定然是個有才之人,若是不介意可否給孩子取個名”
“我這……這是不是不太合適”
“我們在這山上沒那麼多講究,何況這孩子生下來也是託了褚兄弟和喬將軍的福,不見得不合禮數。”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瞿白謝過褚淮,看人進屋歇了才離開。
褚淮小睡一覺,醒來時正看見一個影子從窗前飄過。
“喬將軍,”褚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誰,“還躲什麼,進來吧。”
窗外靜了片刻才挪出一個影子。
“我驚到你了”
“沒,剛醒,”褚淮走到窗邊,“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剛。”
“那是誰在我窗前站了半天。”
喬逐衡有些羞惱:“你明明說你剛醒。”
“某人也說自己剛剛回來啊。”
看褚淮笑得得意喬逐衡這才反應過來對方又在使詐,可憐自己次次著道。
“你下山幹什麼去了”
喬逐衡猶豫片刻,掩了掩側臉:“山上的吃的就那麼幾樣,我下山買了些食材……做來吃。”
褚淮神色未變,幾分調侃:“那喬將軍開小灶的時候可別忘了分我一口啊。”
“我……”喬逐衡慢慢低下聲,“我就是找來專門做給你吃的。”
褚淮一樂突然道:“喬將軍,大夫說我這兩天正是愈傷的關鍵時間,要儘量少用手,免得給肩膀負擔太重,耽誤癒合。”
喬逐衡有些茫然:“啊”
“你看……這吃飯總是要動手的對不對。”
喬逐衡依舊不解,傻了一會兒:“呃……”
“這伸手一下收手一下,可不是累得很,”褚淮慢慢晃了晃頭,“要是有人幫忙,我不就能更快好了。”
褚淮的“循循善誘”成功把喬逐衡的思維攪亂了:“那我……我餵你。”
等人送飯過來喬逐衡竟真端起飯碗一臉認真地要喂褚淮,後者還不及張嘴已經把自己笑倒了。
喬逐衡都已經被褚淮套得沒脾氣了,無奈地端著飯碗,還得提醒褚淮小心別把傷口又震開了。
哪料這才僅僅是一個開始。
仲夏已至,山間白日酷熱,正是養傷人最難耐的時間,為免傷口惡化,褚淮也沒法像寨子裡的人一般日日露天淋浴解暑,多時只能靠心靜自然涼。
沒幾天,褚淮整個人就蔫兒了,看著像是有些中暑。
喬逐衡見了趕緊陪在旁邊給人扇風,還要避免褚淮著涼傷上加病。
褚淮難得看起來有些可憐:“我感覺頭好暈。”
“我給你扇扇風,馬上就好了。”
褚淮嘟囔兩聲,又道:“我疼。”
“傷口疼嗎?我叫大夫來”
“不止傷口,那都疼。”
褚淮從來沒有這樣過,之前任何時候面對傷口都是風輕雲淡,更別提主動叫痛。
“那,那怎麼辦。”
“你親親我,我就能忍住了。”
喬逐衡:“……”這是中暑嗎?立竿見影就開始胡言亂語。
“疼啊,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