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橘抿唇,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對上祝問荊深沉的眼眸,她忽然心慌,快步走過去把碗放在木桌上。
祝問荊沒說話,心裡卻已經把她想象成了一隻兇猛的小獸,但是隻要他盯著她看,馬上就會變得溫順起來。
“後日想去集市嗎?”吃著飯,祝問荊主動問她。
阿橘還在想剛剛祝問荊的神情,冷不丁的聽見他主動說話,愣了片刻才歡喜的應了一聲,她當然想去!
祝問荊點點頭,仔細瞧了兩眼她的笑容,又移開目光。
不過歡喜過後,阿橘突然想起來,明天就要回門了。
去還是不去,她有點猶豫。
她和舅舅舅媽早在他們決定把她賣去做妾的時候,就沒有一點兒情分可言了。昨日又出了那檔子事,就算回門了也是去聽舅媽的冷嘲熱諷。
阿橘煩躁的加重了洗碗的力度,決定把選擇權交給祝問荊,只要他不提,那她就不去了。
沒想到一直到了晚上,祝問荊真的沒有提起這件事,像是忘了一樣,和平常一樣讓她睡覺。
阿橘放心的閉上眼睛,明日肯定不會去了。
半夜的時候,阿橘被一陣哭聲驚醒了,她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見祝問荊正抱著妙妙哄,小小的娃娃哭成了淚人,也不知道做了什麼噩夢。
“我要下去嗎?”阿橘努力清醒了一些,倒是沒有生氣,孩子哭是常事。
昨晚她也被吵醒了,想去哄妙妙,祝問荊卻拒絕了,只讓她好好睡覺,沒想到今晚又哭了。
“不必了,”祝問荊神色中多了一絲歉意,“又吵醒你了?”
阿橘沒有應聲,妙妙這次哭的聲音太大了,她聽了也難受,若是哭啞了嗓子怎麼辦?
想著她也沒管祝問荊的回答,坐起身直接下去了,把妙妙從他懷裡抱過來。
祝問荊見她堅決,也沒有拒絕,若是能早點把妙妙哄睡,他們三人都能休息。
不過他還有些歉意,對著那雙盛滿溫柔的眸子輕聲說道:“委屈你了。”
委屈?阿橘笑笑,她沒有覺得委屈。祝問荊還沒有把她當成一家人吧,不過她才嫁過來兩日,客氣一些也是應該的。
她拍拍妙妙的身子,站起來走動,輕輕搖晃,她看了祝問荊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輕聲哼歌。
還是那首孃親給她唱過的童謠,這是她最喜歡的一首。雖然她已經忘了名字,只記得和緩的曲調,但是給小孩子聽最合適不過了。
祝問荊坐在一旁,心念一動,阿橘聲音小,他聽得不清楚,但是對這首歌還是有印象的。
他閉上眼,在她斷斷續續的輕柔哼唱裡找到了那段和藥材作伴的時光。
唱了兩三遍,懷裡的妙妙慢慢止住了哭泣,只剩下了小聲抽噎。
阿橘鬆了口氣,一直把她哄睡才停了哼唱。小心翼翼的把她放下,阿橘做了個吹燈的手勢,先他一步上了床榻。
祝問荊看著她蓋好被子,才吹了燈,摸黑上去了。
屋裡陷入一片黑暗,窗外卻繁星滿天。
阿橘直直的盯著那顆最亮的星星瞧,那會是爹爹和孃親在看著她嗎?
她有些難受,強迫自己不再想下去,終於墜入了夢鄉。
祝問荊聽見她平穩的呼吸聲,才側過身子,撫平她緊蹙的眉頭,“阿橘,你還記得我嗎?”
大概是忘了,她那時候才幾歲,不會記事的。祝問荊笑笑,沒再多想,看著她嬌美的側臉閉上眼睛。
阿橘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夢,夢裡有她的爹孃,還有她一直惦記著的醫館哥哥,雖然知道已經天亮了,但是她有點不想醒。
祝問荊本來沒想叫她,但是已經快到午時了,只好輕輕推她的肩膀,“阿橘,吃飯了。”
阿橘睜開眼睛,還沒從做的夢裡回過神,也沒來得及回味一番,就笑不出來了。
她一眼就看見桌子上放著的肉,還有一些糖果和餅子,擺的滿滿當當的。
已經準備好了回門的東西?阿橘心情複雜的坐起身,和他商量:“不然咱們不去了吧,妙妙在家我不放心。”
“妙妙有王嬸照顧,她一會兒就過來。”
“家裡還有好多事要做呢……”
“回來再做也不遲。”
阿橘氣極,既然不吃軟,那她就來硬的!
所以她不再裝糊塗,索性直接說了:“我不想去!”
祝問荊挑眉,沉默的看她一眼,“為何?”
阿橘抿唇,她說不出口,都說家醜不外揚,把那些腌臢事擺到明面上來說,總是特別難受的。雖然她自認已經和邵家沒什麼關係,可是村裡的人都不這樣認為。
等納妾的風波被人淡忘,他們只會說邵家養了一個白眼狼。
阿橘不知道祝問荊是不是也這樣想,她懶的猜測,最後只好低低的說了一句:“就是不想去。”
祝問荊拉住她想要逃避的身子,帶了點強迫的意味,說出口的話卻帶了一絲暖意,“你別怕,有我在。”
聽了這話,阿橘呆坐片刻,莫名紅了眼眶,她相信祝問荊,相信他可以保護她。
她沒有再拒絕,又怕他看見她紅紅的眼睛,主動提起了東西走了出去。
“等等,”祝問荊把她手裡的東西放下,“先吃飯。”
一會兒去了邵家,阿橘肯定食不下咽,祝問荊都知道。但是她必須要去,不能給邵家留下任何對阿橘不利的把柄。
作者有話要說: 這章有一丟丟的短小……不能讓舅媽破壞好心情,所以回門就放在下一章吧嘻嘻嘻,頂鍋蓋跑~
☆、回門
兩人並肩走在小路上,一路上不知道惹來了多少目光,或冷嘲熱諷,或面帶同情。
阿橘低頭,沒有看任何一個人,祝問荊偶爾瞧她一眼,也沒有說話。
她以往都是和村人笑著打招呼的,哪怕他來到靈溪村不到一年的他,她也會朝他笑。
祝問荊有些心疼。
到了邵家門前,他還是讓她抬起了頭,認真的端詳她故作鎮定的臉龐,“怕什麼,你是來回門的,他們若是難為你,我不會讓他們好過。”
這是祝問荊說過最長的話,阿橘的面容終於有了一絲鬆動,她愣了一會兒,有點感動。
他們才相識三天而已,祝問荊就這麼維護她。
“一會兒你不必說話。”阿橘感動之餘,也沒忘不能把祝問荊牽扯進來。
祝問荊一怔,沒有反對,阿橘並不懦弱,只是被所謂的親情禁錮住了。
阿橘推開門,一眼就看見甄氏坐在院子裡,像是在一直等著,看見他們倆,涼涼的說了一句:“來了,帶了什麼東西?”
阿橘沒有理她,掃了一圈,沒有瞧見舅舅,是不敢出來嗎?
祝問荊把手裡的東西放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