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道:“他都啞了,哪裡還能說什麼。”
“啞了?”梁緋絮心頭一驚,若說這事跟孟苟沒關係,她反正是不信的。
劃花臉她理解,給自己毒啞是為的什麼。
“興許是為了躲追兵吧。可惜,我們剛追到他他便服毒自盡了。”梁硯書長嘆一聲,神色悵然。
兩年前,他曾在宮外見過鄧潯一面,那時他正在酒樓裡作詩,出口成章,是個翩翩佳公子。
梁緋絮冷聲道:“那他還真是費盡心機了。”
*
今日是休息日,學堂停課,梁緋絮閒著無事便在書房內練字,魏棲在一旁磨墨。
窗前的竹簾被柳色收了一半,日光穿過半圓形的縫隙在屋內靜靜跳動,書案上放著各名人的字帖。
練字能讓人心靜,而心靜時更容易梳理思緒。
那天,她壓根沒聽到什麼,為何馮樺急於對付她。假使馮樺跟鄧潯好過,而他們倆曾在宮裡見過面。
難道梁坤……
“啪”,毫筆斜落在白麻紙上,濺了不少墨汁。
“公主在想什麼?”魏棲見狀趕忙放下墨塊收拾案上的東西。
梁緋絮盯著紙上的墨汁輕聲道:“在想馮樺,她有秘密。”
“宮裡誰沒有秘密,便是公主也有吧。”魏棲收拾好桌面,重新鋪上一張新的白麻紙,他不願梁緋絮想馮樺惹上事便扯開了話題。
她側身望他,他半垂著清瘦的臉,與皇宮裡侍衛不同,魏棲的臉略顯蒼白,似有霜夜的清冷。
“你近日跟白芷姑姑學了什麼?”
不過一瞬,魏棲抬頭,那雙澈亮的眸子直盯著她,“公主想不想試用一次?”
“嗯?”梁緋絮眨眼不解。
在她還沒反應過來的空檔,他扣住她的腰一摟,旋身將她困在書案與他之間。幾乎是下意識的,她抓緊了桌緣。
這,跟她夢裡的畫面像極了,熱意緩緩湧上面頰。
他俯身往下,她訥訥地瞧著他,心口起伏加大,在兩人鼻尖相觸時閉了眼。
半晌沒見動靜,她悄然睜眼,只聽他一本正經道:“白芷姑姑說,女人喜歡這樣,公主也喜歡麼?喜歡記得付錢。”
“你……”指骨用力收緊,她心頭那點剛起的悸動被他這話炸得灰飛煙滅。
“公主不好了!”芸兒慌亂推開書房門,“啊!”見著屋內此景她驚呼一聲背過身去。
梁緋絮面上一紅,用力推開魏棲,邊整儀容邊道:“何事這般慌張?”
芸兒垂著腦袋轉過身,扭捏道:“公主,太子殿下被關入天牢了。”
“你說什麼!”梁緋絮快步從書案後走出,魏棲緊隨其後。
公主難得大聲說話,芸兒嚇得瑟瑟道:“聽說是太子殿下當眾調戲了樺妃。”
“大哥調戲她?荒唐!”梁緋絮氣得直奔御書房。父皇怎麼能不信大哥呢,樺妃也是歹毒。
*
御書房。
梁釗沉臉靜坐著,眼神內斂,倏地,他抬手揮開了面前的一疊奏章。兒子的為人他再清楚不過,哪兒會做出這等事。
當時他身邊有不少大臣,眾目睽睽之下,他支吾著說不清,他能怎麼辦,只能如此。
“哐”,“父皇!”梁緋絮提著裙襬跑進屋,這一路跑得快了,她面上紅撲撲的。
“絮兒?”梁釗此時正頭大,見梁緋絮過來倒是欣慰了些。
梁緋絮喘了口氣衝到梁釗面前,急道:“父皇,我不信大哥會做出那事,而且樺妃她本身……”
“她本身什麼?”梁釗眸中鋒芒一閃。
他的後宮並沒佳麗三千,只十來個女人,而馮樺剛好屬於不爭不搶的型別,他對她的印象其實很淡。
印象最深的一件事便是她生了馮坤,給男丁不怎麼興旺的皇室帶了點好彩頭。
馮樺的事她沒證據,何況只是個夢,但她已想了辦法對付她。梁緋絮試探道:“父皇,你信大哥麼?”
“你大哥的品行朕還不瞭解麼。”梁釗不悅白了梁緋絮一眼,她竟不信他。
她鬆了口氣,“父皇,你打算怎麼處置大哥?”
“先關著,誰讓他二十歲了還能被人陷害。”梁釗說著連嘆幾口,早知他這般沒心眼,當初他便該親自教。
他給他的保護過頭反而是害他,今日來這一出也不全算壞事。
“父皇,你清楚大哥被人陷害為何還要關他。”梁緋絮不解道。
梁釗直言道:“讓他嚐嚐苦頭,不懂防人如何當皇帝,朕也不敢將這皇位交於他,輕易信人的毛病不改遲早吃苦頭,不如早點讓他吃了。”
“啊?”梁緋絮當即一愣,萬萬沒想到父皇原來是打的這算盤。她來時準備的一肚子說辭忽然間毫無用武之地。“父皇,兒臣想額外問你一個問題?”
“問。”
“父皇覺得孟苟此人如何?”
梁釗脫口,“不如何,若是那日比武場上他沒使詐,或許朕真會將你許給她。”
梁緋絮疑惑道:“比武?”
“他來的那日跟硯書比試了兩場,比字倒是沒什麼,可比武那場,朕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梁釗隨手拿了本奏章翻開,“原本朕不知他為何要用那姿勢,後來問了魏棲才知他心術不正。”
“那魏公公還是挺有用的吧。”她噙著柔和的笑意道。
前世魏棲不在父皇身邊當差,父皇就算看出孟苟的不對也得不到答案,畢竟仇末那人哪兒會說實話。
如今魏棲說了,那父皇自然懂了,所以宴會上才說了與前世不同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 白芷姑姑:是的沒錯,我喜歡這款。
第33章 水落石出
天牢內暗無天日,幽閉且潮溼,周遭石牆上燃著不少火把才將過道照亮。
梁硯書靠牆坐在草垛上沉思,眉間深鎖,他穿著一身乾淨的囚服,身上並未帶鐐銬。
聽得樓梯口有聲兒他忙抬頭望去,見梁緋絮過來先是心頭一喜,隨後板下臉,“快回去,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大哥。”梁緋絮下了臺階後急急撲倒牢門邊,關切地瞧著梁硯書,啞聲道:“你沒事吧?”
“我……”梁硯書對上魏棲,剛到嘴邊的話瞬間沒了。“沒事。”
“沒事便好。”梁緋絮吁了口氣,開門見山道:“大哥,你還記得當時的事麼,自己為何會和樺妃在一起,又為何會……那樣。”
“我只記得一些零星的事。”梁硯書扶著腦袋微微皺眉,“晨起,我看到樺妃跳湖便去拉她,結果一道掉進了水裡,再往後便不記得了。待我清醒過來時,父皇和幾名大臣……”
後面的話他沒繼續說,可梁緋絮卻是猜了個大概。
“你不會中了情迷吧?”馮樺那晚也在瑤霜宮,且與朦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