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

周堯一回去，就被盛明秋堵在辦公室門口問話。

“老大，那人誰啊？條正盤順的。”盛明秋靠著門，眼神帶笑的問。

周堯睨他一眼，並不答話。可是盛明秋卻沒有立馬放棄，看離上班還有一段時間，跟著周堯進了辦公室，繼續八卦。

“老大你是不知道，剛剛我坐在外頭，都嗅到你辦公室裡傳來的香味了。”盛明秋嘆息，“我只能點外賣，而你卻有人專門送吃的。”

“這種事你做的還少嗎？”周堯淡淡反駁，手在口袋裡摸了摸那顆糖。

最開始盛明秋是他們辦公室裡唯一有物件的，而彭思瓊怕他在公司吃不習慣，就每天都會給他做好便當，讓盛明秋帶到公司來吃。偏盛明秋又慣是個能秀的，所以那段時間全公司的人都知道盛明秋有個很愛他的的物件，他更沒少在他面前秀恩愛。

盛明秋一愣，隨即想明白，笑說，“那不一樣。”

“哪兒不一樣了？”

“能一樣嗎？”盛明秋撇嘴，樂道，“我那是小仙女做的愛心便當，而老大這最多算是社會主義兄弟情的便當。”

周堯微笑，在心裡道，不好意思了，這回還真不是社會主義兄弟情，我和他還特麼的是愛情。

不過周堯肯定不會這樣說的，他見盛明秋一臉幸福樣，又大有秀恩愛的準備，於是掏出口袋裡的奶糖，遞到盛明秋面前，躲過他伸過來要拿的手，問他，“你知道這是什麼嗎？”

“奶糖啊。”盛明秋不明所以的回答，反問，“不是給我的嗎？”

“奶糖，甜的，他給我的。”周堯翹起嘴角，輕輕笑了一下，“剛才吃的飯，也都是他做的，親手的。”

“……”盛明秋無語，“老大，不帶這麼比的，我說我家小仙女，那是出於愛情，你要跟我比，好歹拎出個你喜歡的女人出來啊。”

周堯張張嘴，想說他喜歡的不是女人，但看盛明秋臉上的笑，卻到底沒說什麼。

“話說到這裡，我還有件疑惑的事沒講。”盛明秋突然坐直，表情嚴肅起來，八卦的問，“那天你最後在電話裡說的話，是不是代表你感情有新進展了啊？”

周堯一時沒有想清楚是哪件事，隧盛明秋提醒道，“老大你說有些人註定避開不了。”

“這個啊…”周堯沉吟，望著趙西欒離開的方向出神，“大概就是你想的那樣了。”

他低頭笑笑，忽抬眸望著盛明秋，問，“我是不是太心軟了？”周堯挪開視線，嘴角的笑一直沒淡下去，“每次一看到他受委屈，就什麼原則都顧不上了，只想哄著他，讓他開心點。”

周堯聲音低了下去，“明明當年是他甩了我，我也因為他好幾年不振，還狠狠的恨過他呢。”

在重遇趙西欒後，又和趙西欒發生那些糾葛後，周堯遠沒有表面來的平靜，偶爾夜深人靜時，他一個人躺在床上，會去翻那些情感帖子，看世界上和他一樣被情感困惑的人。

帖子各不相同，發帖人的感情經歷也不盡一樣，有些人心中還有愛破鏡重圓了，有些人分手後只求江湖不見，有些人遇到喜歡的人正好兩情相悅，有些人苦苦暗戀不得…但無論哪種，在周堯看來，都不適用他和趙西欒。

畢竟他和趙西欒之間，當初雖愛的如膠似漆，可分手也沒來的轟轟烈烈，既沒有受家長阻攔，也沒存在哪一方出軌，若真的要找出一個理由，更像是異地久了感情淡了，他們還尚年輕，不足以支撐那段感情長久的走下去。

所以他從來不怪趙西欒甩了他，也不為曾經的自己感到不平，八年裡最讓他介意的也不過是趙西欒當初接近他的理由，而這個所謂的理由，在幾年的交往裡，其實也是可以變的，所謂日久生情，他和趙西欒兩樣都佔了，他不信趙西欒可以為了一個賭約犧牲這麼大。

至於現在的僵持，周堯心想，這大概就是他矯情了，縱使心裡對趙西欒有舊情，可仍不願輕易的再一次開始。十幾歲的趙西欒的選擇，周堯能夠用幼稚幫他開脫，那二十八歲的趙西欒的選擇，要是還跟從前一樣，那周堯不知道要說什麼好。

年輕的時候不怕苦，追求刺激，相信天高海闊只要心中有愛就能對抗一切麻煩，而今二十來歲，周堯追求的是安穩，若不是絕對的能看見未來，周堯是不會想去做出那一個選擇的。

因而他和趙西欒，缺的是一個契機，一個讓他看清趙西欒決心的契機。

盛明秋聞言，先是笑了一下，沒有回答周堯的問題，倒是感慨了一句，“老大，你以前很愛她吧。”說完他才認真起來，看著周堯一字一句道，“沒那麼難的，說不定哪天的某個契機，就讓你茅塞頓開了。”

“愛情最不講道理。”盛明秋輕嘆，“所以啊，那些把愛情理得條條順順的，反而總是困於愛情的局裡，倒不如順其自然。”

盛明秋細細的看了一會周堯，然後笑出聲來，毫不客氣的指出道，“老大，你大概是當局者迷了。”

周堯知道他說的是什麼意思，不過他沒有急著去解釋，畢竟盛明秋說的是事實。盛明秋也不著急，靜靜坐在一邊，看他這個多年老友，一步步理清感情。

周堯垂眸仔細回想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想到那些和趙西欒相處的細節，以及趙西欒身上藏著的秘密，越想他心越顫的慌。

“明天夜裡再聯絡一次沈珩吧，看他是怎麼想的。”周堯沉默半響後，開口說道，“那些設計圖等下我們再來改改，明天一起帶過去給他。”

“行。”盛明秋沒揪著八卦緊問，看周堯說起工作，也認真對待起來。

“今天我會提前下班，你要是有事情可以打電話給我。”周堯想了一下，如是說，“明天可能也不會來公司，會陪家裡朋友逛逛，所以如果沈珩答應了要談，我們大概是直接在約定好的地方見面。”

盛明秋掃了一眼周堯，慢慢應了一聲好，“那約在哪兒？”

“看對方吧。”

“ok，我等下去聯絡他，再把地點發微信給你。”

“好。”

聊完工作盛明秋也沒在辦公室久待，跟周堯打了聲招呼就出去了，而周堯坐在辦公桌前，垂眸看著剛才趙西欒坐過的地方，緩緩露出個笑來。

盛明秋說的沒錯，愛情不是能夠分條列出來的，更不是能夠像做數學題那樣，把每一點都說的清清楚楚，而且還能講出相關理論。相反愛情更像是哲學，讓人琢磨不透，偏偏充滿真理。

周堯想，等解決沈珩的問題，等趙西欒的演唱會開始後，他和他的問題，時隔八年後，大概也能迎來一個解決的時機了。

說要提前下班，周堯就沒有在辦公室裡多呆一分鐘，他把該交代的事說完後，就收拾東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