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然後收拾碗筷進了廚房。
廚房裡傳來嘩啦啦的水聲。嶽翎拔開獸首瓶塞,給自己倒了一杯玫瑰酒,透過五光十色的杯壁,餘溏的背影在她眼中啪地成了一堆光線。
等餘溏洗好碗出來的時候,客廳裡的燈已經關了。
空氣裡殘留著一絲玫瑰酒的味道,淡淡的,收攏在她剛才坐過的地方。
於是,餘溏夜裡失眠了。
第二天睡到了接近十點才醒來。
嶽翎早就不在了,飯桌上留著一碗煮得慘不忍睹的黑米粥。
餘溏坐下來,剛將就吃了兩口,保安就把計程車公司送來的行李搬過來了。
他只好端起碗,迅速喝完,起身去把行李挪到客廳。
其他東西都還好,明天座談會的邀請函他倒想拿出來好好看看,順便趁著今天沒事,好根據上面的內容看一些資料。
他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坐在沙發上拿出了膝上型電腦,正想找本書來墊滑鼠,忽然發現手邊有幾本厚厚的臨床心理學專業書。他隨手拿起一本來看,扉頁上竟然寫著嶽翎的名字。
他接著又連翻了幾本,扉頁的名字都是嶽翎。
這些書並不是簡單的心理學科普,有兩本甚至是國外的原文書。
餘溏也是在文獻裡摸爬滾打□□年的人,掃到這裡突然突然反應過來什麼,連忙開啟搜尋引擎,在檢索框內輸入了嶽翎的名字。
首頁的大多的資訊都是關於一個同名的瓊瑤劇女演員,餘溏翻到第四頁的時候,看到了一篇論文,題目叫 《複雜系統理論在臨床心理學領域的應用》,論文的作者是嶽翎,名字後面作者單位,是一所國內知名重點大學。
餘溏登入自己的平臺賬號下載了整篇論文,看到作者的聯絡郵箱後,發現有點眼熟。
他隨即開啟自己的郵箱,找到之前一條給他傳送座談會相關資料的郵件,對比之後發件人郵箱和論文作者的郵箱之後,喉嚨裡突然哽了一下。
第5章
第二天,餘溏的想法在B酒店大堂裡得到了印證。
他受邀的座談會不屬於這次心理學論壇的正式會議,因此被安排到了晚餐後。
餘溏把行李搬入房間,睡了一會兒,又在酒店樓頂的咖啡館喝了一杯咖啡,下樓的時候,當天下午場次的論文發表剛剛結束。
參會人員還大多聚集在會議大廳門□□流,嶽翎站在人群裡,她化了精緻的淡妝,穿著灰藍色的Banana Republic套裝,同色系高跟鞋,胸口抱著一疊會議資料,正半蹲遷就著以一位女性老教授的身高,認真地迴應她的問題。
她無疑是人群中最年輕,最好看的。
冷白皮,肩頸線條修長,五官不算特別的深濃,左眼角長了一顆褐色的痣,不注意看是看不到的,餘溏之前一直找不到語言來形容她的氣質,但看到這顆痣後卻突然有了靈感。怎麼說呢,她身上有一種上個世紀的風情——高高的旗袍領,矜持地包裹了大部分的面板,但卻好像是為了讓人去遐想,傳統衣料下面那件繡滿黑色蕾絲的西洋胸/罩而存在的。
餘溏一眼就看到了她,接著想起前天晚上,她抿著筷子問他是不是處男的語調。
他隱約發覺嶽翎的形象是分裂的。
別墅裡的她像條滑膩膩的蛇一樣,自如地□□在戲謔,挑(和)逗和嗔怒之間,好像不喜歡一切東西,但別墅外的她皮囊姣好,誠懇冷靜,專業自信,幾乎可以給當代獨立女性打版。
“你怎麼在這裡。”
餘溏抬起頭,嶽翎已經告別了身邊的人朝他走過來。
“你忘了你給我發過座談會的資料?”
“給你?”
“嗯。”
嶽翎偏頭,“你是狗恐懼症,還是貓恐懼症,還是女人恐懼症”
餘溏自行消化掉她再次凸顯的“敵意。”,認真回答道:“我害怕下雨。”
他這一回答,嶽翎到真的回想起了這個人,“哦,有將近十年恐雨症史的那位先生。”
語調一轉“你怎麼知道給你發郵件的人是我。”
“搜到了你的論文。”
她挑眉,“人肉犯法的。”
“那對不起。”
他竟然毫不猶豫地道歉,嶽翎忍不住朝向旁邊笑了一聲,把碎髮挽到耳後,“現在的醫生這麼好騙的嗎?”
“所以你前天晚上為什麼要騙我。”
嶽翎看著時間差不多了,沒打算在跟他掰扯,抱著資料轉身朝電梯走,隨口反問:“我騙你什麼。”
餘溏跟上去應道:“家政的事。你有你的專業,為什麼要去我哥家裡做家政。”
嶽翎站住腳步,“男人找小姐之後,也會事後一支菸,問小姐你這麼年輕,為什麼要來出來做,指望小姐怎麼回答。”
餘溏一時分辨不清楚,她是自損還是在損他。
“況且那不算騙你。”
她回過頭,“我的確在你哥家裡做家政。8000塊錢一個月,每天工作兩個小時,搞砸了的地方,他自己會收拾,我說了他人傻錢多,這個時薪,這種老闆,成都哪裡去找,誰會跟錢過不去。”
餘溏欲言又止。
其實一開口他就意識到了,這個話題一直在敏感的區域遊離,他原本也想就勢收斂,不要越界,只是,他沒有料到的是,她不惜自損八百,也要殺他一千。
“餘醫生,人是很複雜的。”
她說著掃了一眼會議室門口的立牌,牌子上寫著會議發表論文的題目和發表者的名字,她自己的名字在最後一排,簇擁在立牌下的白色花飾中。
“會寫幾篇論文的,也不一定都住在象牙塔裡。更何況我已經畢業一年了。”
她剛說完,前面忽然走過來一個會場的工作人員。
“嶽醫生,李教授在找你。”
嶽翎凝著餘溏的眼睛慢慢收斂掉自己眼底的氣焰,換了一副平和的表情轉過身,“我這邊剛剛結束,馬上就上去。”
“等一下,我想問你……”
“哦對。”
她打斷餘溏,“座談會在四樓,六點開始。餘醫生你也是這次座談會的受邀人,我這邊倒是可以帶你一起上去,”
餘溏沒有在意她在外人面前用禮節拉出的距離感,繼續追問:“你是精神科醫生?”
嶽翎笑笑,沒有否認,但緊接著又補充了一句:“今天我不是。”
餘溏很快理解了嶽翎所謂的“今天不是”是什麼意思。
所謂的會場其實是一個帶客廳的套房。
沙發很大很舒服,在場的除了那位外籍專家之外,還有幾位國內的精神科專家,剩下的患者有男有女,年紀大的已經有七八十歲了,年輕的看起還沒有成年。嶽翎並沒有和那些專業人士坐在一起。簡短地和其中一個教授打過招呼以後,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