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的老槐樹。
老槐濃蔭如蓋,如幢豎蓋張。
階下水繞石階,有瀯瀯之聲。
桃桃猶豫了半晌,開口道:“謝道友,今天,李同學的事兒你也別往心裡去。”
此時,李寒宵與孟狄尚留在花廳。
準確地說是,常清靜被孟狄單方面地留在了花廳內。
“誒,我說你這樣可不行啊!李道友。”孟狄神情嚴肅道,“你這樣冷淡,是交不到朋友的。”
照孟狄看來,這位李同學著實有點兒孤僻到不合群了,他有必要肩負起照顧新同學的責任。
“就算你真懷疑謝道友,你也不能就這麼大喇喇地說出來啊。”孟狄一臉恨鐵不成鋼。
少年神情淡淡,低聲動了動唇,道了聲謝,便起身走了出去,也不知道聽進去還是沒聽進去。
孟狄一怔,忙不迭地追了上去:“誒李道友!!你有在聽我說話嗎?”
“我知曉,”謝濺雪唇角半彎,“李道友畢竟也是好心。”
“此事我嫌疑畢竟最大,我倒也怕你們為我起了爭執。”
“我相信你。”寧桃忽然道。
“嗯?”謝濺雪微訝。
桃桃鼓起勇氣,抬起臉:“我相信你,人一定不是你殺的。”
少女眉眼很認真,她看著人時,總是這樣。此時站在老槐樹的陰翳下,更顯得褐色的瞳孔黝黑幽深。
謝濺雪有些始料未及,愣了半晌,旋即這才漾起了抹笑意,“桃桃,多謝你。”
“說實話,我倒是很羨慕李道友,他雖不善言辭,性子冷淡。”
“但想說什麼話便說,想做什麼便做,從不顧忌旁人臉色,直白得坦蕩。”
“卻不像我這般虛偽,”謝濺雪自嘲般地笑了笑,“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自小體弱,幼時沒多少人願意同我玩,為了能和大家一塊兒玩,我便養成了這副沒脾氣的性子。怕與人置氣,怕人嫌棄我。”
冷不防聽到這一耳朵的悲傷往事,桃桃神情複雜地踮起腳,拍了拍對方的肩膀。
“呃……你也可以的,相信自己?加油?”
……
“李道友——”
孟狄剛一追出去,李寒宵便停住了腳步。
“李道友你怎麼?”孟狄皺皺眉,納悶地看了這少年一眼。
循著這少年視線往前一看,更加驚訝:“那不是謝道友和桃子嗎?”
遠遠望去,少女昂著腦袋,踮起腳,努力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
青年愣了一下,旋即又“噗”地笑開,笑得眉眼彎彎,樂不可支。
目睹這一幕,常清靜忽道:“我想到還有東西落在了花廳,我去拿。”
說罷又獨自轉身往花廳去了。
孟狄一頭霧水:“李道友?”
☆、莊生曉夢迷蝴蝶(四十六)
“李道友——”
孟狄剛一追出去, 李寒宵便停住了腳步。
“李道友你怎麼?”孟狄皺皺眉,納悶地看了這少年一眼。
循著這少年視線往前一看,更加驚訝:“那不是謝道友和桃子嗎?”
遠遠望去, 少女昂著腦袋,踮起腳, 努力拍了一下青年的肩膀。
青年愣了一下, 旋即又“噗”地笑開, 笑得眉眼彎彎,樂不可支。
目睹這一幕,常清靜忽道:“我想到還有東西落在了花廳,我去拿。”
說罷又獨自轉身往花廳去了。
孟狄一頭霧水:“李道友?”
……
這回去鳳陵仙家算是要出遠門了。
特地與宋先生告了假之後,桃桃有些惆悵。
蹲在溪水前, 戳了戳溪水中的倒影,寧桃深吸了一口氣, 告訴自己沒關係,蜀山都已經走來了,常清靜、謝濺雪、蘇甜甜都見到了,也不怕這一遭了。
身後傳來了謝濺雪柔和的嗓音:“桃子, 來吃飯。”
“哦好!”寧桃定了定心神, 飛快掬起一捧水洗了把臉走了過去。
這回去往鳳陵仙家,孟狄便沒再同他們一起了, 他負責留守在洞庭繼續調查這些線索。
謝濺雪與李寒宵正坐在篝火前烤魚。
李寒宵平靜地轉動手上的樹枝,極淡的眸子被這火光一照, 卻也顯得溫暖了不少, 薄唇秀眉,挺直的鼻樑,分外俊美好看。
謝濺雪看到她來, 便笑了,將手裡的烤魚遞給她:“桃子,給你。”
桃桃有些受寵若驚:“多謝。”
埋頭咬了一口,抬起眼笑道:“好吃。”
的確好吃,這烤魚魚皮烤得又焦又脆,外焦裡嫩,此時還滋滋地淌著油光。
寧桃驚訝地問:“這怎麼都不腥呢?”
謝濺雪眨眨眼,笑道:“這是由我特殊處理過的,當然不腥了。”
桃桃訝然:“是術法?”
謝濺雪:“一個能祛除味道的清潔小術法罷了。”
常清靜垂著眼,默不吭聲地收回了原本已經遞出去的烤魚,自己咬了一口。
桃桃一邊吃,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同謝濺雪說話。
等到這些魚都吃完了,三人這才和衣而臥,準備休息。
撥弄了兩下面前的篝火,謝濺雪莞爾道:“明日就到鳳陵了,到時候我再請桃桃你吃些好吃的。”
桃桃不好意思地點點頭:“謝道友,那我就先在這兒謝過你了。”
鳳陵。
這個地方對於常清靜而言,並不是什麼值得回憶的地方。
一直到入夜,常清淨都並未入睡。
他坐在篝火微紅的火光下,眼睫低垂,看著不遠處的已然睡熟的寧桃。
此時春夜已經漸漸地暖和了起來,少女靠著篝火而睡,身上還披著謝濺雪的衣服,臉色被熱得微微泛著潮紅,眼睫搭在眼皮上,投下了一片淡色的陰影。
在鳳陵,他做了很多錯事,也辜負了她。
常清靜動了動手,他的手好像在此刻緩緩地摸上了少女溫暖的發頂,順著白皙修長的脖頸,他的指尖在脖頸頓了頓,又一路往下,撫摸著她的脊椎骨,一節又一節。
常清靜閉上眼,在心中緩緩勾勒她肌膚的觸感。
是溫暖的又溫軟的。
暖和得他掌心一陣又一陣的摩挲,捨不得放開。
可最終,他也不過只是收緊了指尖,移開了視線,不敢再去看她。
越靠近鳳陵,他好像越沒了底氣去面對她。
理智告訴他,他不應該自私地貪戀這溫暖,洞庭城裡的屍身也在告訴他,這事與鳳陵脫不了干係。
留給他的時間不多了。
他知道寧桃是十分念舊,重感情的人,倘若他隕落,即便再恨他,她定會傷心。
最理智的做法,是與她保持個恰當的距離。正如李寒宵突然出現在她生命中一樣,他也會在某一日突然離去,再也不復相見。
據謝濺雪說,這位為他購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