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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操臉色一變,還來不及派人出去檢視,就聽到一個聽不出年齡與雌雄的聲音由遠而近,鑽入耳中。

“老道不請自來,所願不過一末席耳。曹司空為何拒之門外,莫非‘唯才是舉’一言盡是虛話,一個響亮亮的口號罷了?”

第58章 狂士楚歌

這個聲音靠近得太快,極有空間層次感,彷彿隱隱有回聲響動。

曹操好不容易將之前的事揭過,正想描補個人形象,豎一豎司空的威嚴,哪知就有一個刺頭道士上門砸場,在鄭平等人面前下他的臉面。

他來不及感慨這幾日的晦氣,堅毅地坐在席上,隔空喊道:“今日府中所設,不過是小小一席私宴。道長若要吃席,改日再來便是,何故攪擾他人雅興?我知道長乃方外之人,行事不拘小節,倒不想道長竟‘不拘’到這種程度。”

作為一代梟雄,曹操所表現的寬和一向只提供給自己人,並且設有底線,不容他人隨意踐踏。左慈今日的行為已讓他感到冒犯與著惱,若非還有鄭平等人在,別說最後一句透出的嘲諷了,他連前半句據理力爭的客氣話都懶得說,只會直接叫衛兵把人叉出去。

更別說,按照客觀事實而言,曹操認為左慈鬧出的這事完全是對方在胡攪蠻纏。實際也恰恰如此,即便與其他人掰扯是非,不佔理的一方也絕非他曹孟德。

就在曹操單方面地將左慈劃為譁眾鬧事的惡劣方士,把手按在劍柄上的時候,平靜地竹簾突然被一陣疾風吹動,撞在門框上,發出奇異的聲響。

這一“玄奧”手段將堂中的僕從嚇得不輕,連曹操都沉下臉,目中暗芒搖曳未定。

鄭平饒有興致地看著那無風自動的竹簾,未作聲響,耐心等待後續。

不多時,竹簾動得更加劇烈,一道高亢的笑聲在門外響起,彷彿從山獸的腹部發出,帶著陣陣迴音,直衝堂內。

“孔子曰,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老道千里迢迢而來,腹中飢餓難忍。司空見到我這個老友,不說表現出喜樂之意,還用虛言搪塞,豈非有違聖人之道?”

曹操已徹底拉下臉。左慈能避開巡衛的耳目闖入府中,想來身手不凡。可他不予露面,只一個勁的裝神弄鬼,想來也是有所避忌的。曹操雖然厭惡他的胡言亂語,但也願意耐著幾分心思與他渾說一番,最好能拖延時間,等到司空府的衛兵過來,把這可惡的老道抓住。

他又暗著諷刺了左慈幾句,眼角餘光瞄向鄭平,發現鄭平確實如自己所想,並未有出口幫助之意,不免有些失望,又覺得合該如此。

曹操只得專心地應付左慈,既不能讓對方討到好,又不可過分激他,已防他真的惱羞成怒,闖入堂中傷人。

他精準地掐算著時間。可等他說到嘴皮發乾,門外依舊只有左慈的聲音,聽不見衛兵的聲響。曹操逐漸意識到事情的不對,不等他想好應對之法,那左慈仿若看穿了他的心聲,怪異地笑了一記:

“司空可是在等府上的衛兵?恐怕要讓司空失望,他們被老道的道術定住,此刻無法趕來哩,何不讓他們休息一番,由司空來與老道親會?”

即便面上神色未改,曹操心底亦免不了地生出少許駭然。方術一道神神祟祟,但大抵不過是一些偏門之技,並未現過翻山倒海之能。傳說中能治病的符,能請天神之力的籙在他看來不過是不足為信的傳言,因此他本不相信左慈有什麼超越人類範疇的本事。

然而左慈若真無神鬼手段,他又是如何進來的,且進來這麼久,府中的侍衛為何一直沒來捉他?即便左慈身手高超,能打敗沿路的守衛,闖入中堂,可他不過寥寥的一個人,就算他能放倒所有守衛,也不可能同時放倒,總該有個人提前過來與曹操彙報,為何連個彙報的人都不曾見?

一直作壁上觀的鄭平察覺到曹操剎那間的動搖,放下酒樽,對著堂外道:

“道長拍打竹蓆拍打了那麼久,手不覺得酸嗎?不如進來吃點糕點,吃飽了再繼續拍,也有力氣。”

鄭平此言一出,滿堂皆靜。

除了忙著撕扯鵝肉、慢了一拍的李進,其他人的視線都向鄭平的所在匯聚,神色各異。

曹操亦驚異萬分地看向鄭平,百般念頭急轉,一時間分辨不出鄭平這是在胡說八道,隨意諷刺對方,還是真的看出了什麼。

可當他發現原本在外頭氣焰灼盛、刁鑽而不饒人的左慈也隨之一同沉默,沒有立刻回答的時候,曹操便知道鄭平這話即使不中,亦不遠矣。

在勃然斥責左慈與靜觀鄭平替他噴人之間,曹操毫不猶豫地選了後者。

只聽門外緩過神的左慈冷笑道:

“方才出言者是何人,竟比曹司空還能胡言亂語?”

已經做好準備讓兩個刺頭互噴的曹操,冷不防聽見“胡言亂語”四字,額頭青筋直跳。真正胡言亂語者反而倒打一耙,曹操以極大的毅力剋制住反唇相譏的衝動,以鼓勵的眼神投向鄭平。

鄭平如何不知道曹操的用意。見曹操悶聲不言,只等著自己作槍,鄭平拾起案上的酒樽,借飲酒的動作壓住唇角的弧度。

“衡不過好意勸阻,未曾想到道長非但不領情,還出言辱之。司空宴上喝高了,說話不經腦子,莫非道長也喝高了,說話不經腦子不成?”

曹操好不容易平息的青筋再次突突直跳。儘管他知道鄭平大機率不會對他有什麼客氣與敬重,但還是抱著一絲僥倖,希望鄭平會在外人前頭給個面子,就像前幾日應對劉備時那樣。

哪知鄭平還是那個鄭平,就算一時起了善心,幫他回噴刺頭,也不忘兩邊都損,給敵人兩腳的同時,回身踢了自己三腳——

瞧鄭平剛才說的什麼話,說左慈“出言辱之”……不就是暗指左慈把他與曹操放在一起比較,等同於侮辱他鄭平嗎?

曹操心中有些不快,不等他表現出分毫,忽然視線一移,對上郭氏不輕不重的一瞥,來不及爆發的火星立刻滅了。

——被鄭平順嘴損幾句只是小事,只要別記恨他之前對郭氏的小念頭就好。

只一句話的功夫,曹操便已完成了養氣大法,心平氣和地坐在主座,目光放空。

門外的左慈原以為——被曹操宴請,又幫曹操開口擠兌自己的肯定是曹操的上賓,一心向著曹操。哪知道話沒講上三句,突然聽到對方折損曹操的話,不免有些發懵。

雖然按照句式結構,重點應該是後半句,被諷刺的主要目標是他左慈,但前半句折損曹操的話已經讓左慈懵了一臉,完全顧不上後文。

剛才回話的究竟是何人?能被曹操宴請,肯定與曹操有關係。可不管是誰,都不可能折損曹操,既是不會,也是不敢。

可那人竟毫不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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