們受益匪淺,談情口乾舌燥地回家,疲憊地躺在床出確認了一件事:以後絕對不要當老師。
至於對未來的構想,依然沒個雛形。談情好像明白自己和母親的區別了——他就是個天生沒有夢想的人,日子只會一天一天地耗過去,初中畢業就上高中,高中畢業就上大學,再往後應該循規蹈矩地工作、結婚、生子……以後會成為一個好父親嗎?不,還是算了吧,停在工作那一級就夠。
他從沒喜歡過別人,異性不論高矮胖瘦他都一視同仁,最近還留意了一下自己會不會是同性戀,但結果是也沒有哪個男生能吸引他注意。每次同學八卦地問他初戀什麼樣,談情都掃興地說“沒有”。
所謂心動的感覺,他只能從別人對自己的告白裡嘗試共情一番,可這樣又感覺有些自戀,於是他就認為自己在情感方面先天不足。
——真是和“談情”這個名字不協調。
……
2011年元宵節的轉天一大早,祝漣真是被經紀人和助理押送進校門的。
“九年義務教育你都完不成,還惦記出道呢?不怕粉絲笑話你文盲?”裴俏提著他領子,揚臉衝保安室微微一笑,然後又轉頭呵斥的男孩,“一天到晚作業不寫,你媽給我打電話我都想勸她把你接回去!”
她話音一落,少年“嘁”了一聲,振振有詞:“有本事你就把我送走,別的公司都搶著要我呢!看你往哪兒找我資質這麼好的練習生,還想不想賺錢了你?”
裴俏被他氣得差點犯低血糖,連拖帶拽才把人塞進教室。
祝漣真冷哼一聲,梗著脖子坐在位子上,老師早自習講課文他不聽,腦袋偏向窗外,數小鳥玩。會飛是什麼感覺?從教學樓天台滑向體育場肯定很涼快。鳥飛起來嘰嘰喳喳說什麼呢?它們也有九年義務飛行嗎?
他正走神兒,臺上老師點名:“祝漣真,背《木蘭詩》第一段。”
祝漣真站起來:“唧唧復唧唧,木蘭當戶織。”然後就什麼都不會了,唧唧復唧唧半天,同學們忍不住笑,他也一陣臉紅,不好意思地承認:“我還沒背下來呢。”
老師說:“回去全文抄五遍,後天給我。”
“後天?”祝漣真眼前一亮,“不是明天啊?對我這麼好?”
老師詫異地挑眉,接受了他的提議,“行,那就明天給我。”
“……”這並非祝漣真本意。
上學期他缺課嚴重,期末考了年級倒數,裴俏心裡焦急不敢耽誤教育,於是今年說什麼也得讓他以學業為重。可偏偏把他送來跟Koty一所學校,本來倆人在公司平起平坐,論資歷還是祝漣真先來的,結果人家Koty在高中部混得風生水起,他就只能當個小學弟。
Koty時不時帶好幾個同學來初中部圍觀祝漣真,找他要簽名。祝漣真嘴上是嫌麻煩,但心裡卻很受用,私下偷偷設計了好幾種簽名圖案,洋洋灑灑龍飛鳳舞,帥得很。
中午吃飯時,Koty說:“範歌戎出去上舞蹈課私教了,看他那意思,還是想爭C。”
“爭就爭唄,沒他的份兒。”祝漣真叼著一袋吸吸凍,雙腿越過欄杆,坐在升旗臺上,“Center早就定給庭哥了,其他人不合適。”
“可紀雲庭自己沒這意思啊。”Koty轉頭看他,“話說你怎麼不提你想當?”
“我才不想呢,我要舞蹈Solo,這可比站中間好多了。”祝漣真用力吸果凍,把嘴唇嘬成數字“3”的形狀,差點嗆到自己。
Koty深深地望著天空,又一次問出那個他念叨無數遍的問題:“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出道啊?裴姐總說欠火候,可我覺得我們已經準備好了……是不是因為嫌你年紀太小?”
“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看是裴姐嫌你太醜!準備換人呢!”
“操,你他媽去高中打聽打聽,誰是校草。”
“我呀。”祝漣真理直氣壯。
兩人鬧騰了一會兒,不知誰先休戰,也不知誰先提出逃課的想法。最後他倆一合計,翻牆跑出了學校,去商場溜達著買運動鞋。
“前面的學校是七中吧?挺大啊……哦對了,我想起一件事。”Koty說,“七中有個男的被裴姐看上了,準備拉攏進公司,說不定是我們新隊友。”
祝漣真心不在焉地接話:“胡說八道,咱們都滿員了,除非擠一個人出去。”
“是真的,我當時就在裴姐那兒罰抄練習生規範呢。”Koty說,“裴姐那天讓人把所有報名表找出來,她說要挑幾個滄海遺珠。”
祝漣真又是一聲“嘁”,“不就是看臉挑花瓶嘛,跟付榕一樣啊。”
“一樣什麼,付榕要是花瓶那也是頂級花瓶!”Koty反駁,“不過我瞄了一眼那人的一寸照,還真挺帥的,名字也好記,叫‘談情’。”
“彈琴?”
“談情,談情說愛的‘談情’。”
“什麼?”祝漣真一聽,鄙夷地扯扯嘴角,“這名字取得也太浪了吧。”
第60章 白山茶
裴俏先後聯絡了兩次談情, 對方都委婉拒絕了邀請。既然他完全沒進入娛樂圈的意願,裴俏也不能再勉強,她只是覺得找到這麼一個氣質符合預期的男生挺不容易。公司目前全力打造的新男團離出道還很遠, 主要原因就是一直沒選出Center。
C位這個東西雖然在男團裡受不到太多資源傾斜, 但有時可以起到至關重要的平衡作用,尤其在這種目標全員Ace的新團體裡, 公司需要安排進一個性格相對溫和的成員。
目前選定的五人每個都令她頭疼, 說是一群天賦異稟的不良少年也不過分, 正因個個光芒四射氣質強烈, 選誰作為Center引領舞臺最後都會變成他的個人風格。裴俏之前看到人選時還十分愕然,把祝漣真和範歌戎組團就罷了,竟還加了個Koty。
就像是故意在籠子裡養了幾頭不安分的野獸,她下意識覺得老闆要瘋。
“幾點了還睡?”裴俏把最小的野獸從被窩裡拎出來, 一把將他推進衛生間,“趕緊洗漱!”
祝漣真頂著一窩凌亂蓬鬆的頭髮,睡眼惺忪望著經紀人,含糊著說:“你幹嘛呀,我鬧鐘還沒響呢。”
“七點半上課, 你鬧鐘設七點二十, 你叫鬼起床時間都不夠用!”
祝漣真撇著嘴站半天, 忽然睜大眼睛反駁她:“誰說今天上課了!今天九點開運動會你不知道?不知道就算了還罵我!”
裴俏翻手機簡訊,“我沒接到通知。”
“不信你問班主任。”
裴俏打電話問了,還真是這麼回事兒,於是態度軟下來,給自己找臺階:“那我讓你早點起也不是壞事,應該養成習慣。”
她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