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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閱讀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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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期收回思緒,垂眸望著自己的影子,“你派幾個人去侯府前守著。”

小太監低聲應下:“派什麼人好?”

“你看著辦,反正東宮的人,朝生都認識。”

“成,奴才這就去辦。”

“不,等明早吧。”穆如期撣了撣衣襬上並不存在的灰,示意小太監繼續在前面帶路,“我們的人現在去,也見不到朝生。”

太監邁著小碎步急急地走著,他手中的燈籠在風中飄搖,宮牆上似乎演起了皮影戲。

“太子殿下,我們的人見著小侯爺,該說些什麼?”

“就說我已在殿前跪至暈厥,可九皇叔不願成全……他若想嫁給我,就去王府求九皇叔吧。”

“殿下,萬一小侯爺不肯去呢?”

宮牆上的皮影戲畫面陡然一變,像是變出了一頭準備吃人的猛虎,原是穆如期揪住了小太監的衣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小太監手裡的八角宮燈“啪嗒”一聲跌落在地上,燭臺翻到,赤紅色的火舌吞沒了燈籠。

“奴才……奴才說錯了話,王爺息怒啊!”

火光在穆如期眼底升騰:“不可能。”

他一字一頓道:“你給我記住了……他一定會去。”

“因為他說過,非我不嫁!”

6、006

金鑾殿前發生的事,並沒有傳出高聳的宮牆。

身在侯府的夏朝生自睜眼起,喝了五六種藥,又被宮裡來的太醫壓在榻上紮了幾個時辰的針,終於忍不住,說要起來走走。

夏花與秋蟬如臨大敵,一人扶著他的一條胳膊,恨不能將侯府鋪滿軟墊,讓他在上面爬。

“真的沒事。”夏朝生無奈地搖頭,“你們這樣,我永遠也好不了。”

“小侯爺,快‘呸’三聲!”秋蟬驚恐地望著他,“不能說這麼晦氣的話!”

“我說的是實話。”

“實話也要呸!”

“秋蟬……”

“小侯爺,您瞧瞧您的臉。”秋蟬見他不聽勸,直接從袖籠中摸出一面圓鏡,“一點血色都沒有!……夫人每次來看您,出門都要哭一場。您就算不為自己著想,也要為夫人著想啊!”

夏朝生到嘴的反駁在想到裴夫人的淚後,嚥了回去。

他嘆了口氣,目光落在銅鏡上。

在床上躺了多日,他一直忘了看一看自己年輕時候的臉。

從前穆如期總是說,他的眼睛好看。

夏朝生有一雙狹長嫵媚的狐狸眼。

清河裴氏,多出美人。

裴夫人年輕時,曾被譽為上京一麗,容色傾城,舉世無雙,而夏朝生是她的親生兒子,又能差到哪裡去?

只不過,他是男子,又貴為鎮國侯府的小侯爺,美得再怎麼肆意張揚,也無人敢置喙他的容顏。

唯有穆如期。

夏朝生想起當初穆如期看他第一眼,就哭著要梁王指他做伴讀的場面,冷笑出聲。

他早該想到,穆如期看中的只有他這張臉罷。

不,準確來說,只有這雙眼睛。

這雙眼睛很像……

“小侯爺?”秋蟬見夏朝生盯著鏡子發呆,嚇了一跳,以為他因病重憔悴而心生苦悶,連忙望向夏花,寄希望於夏花能轉移自家主子的注意力,卻見夏花望著窗戶,神遊天外,不由詫異道,“你想什麼呢?”

夏花回過神,先將夏朝生扶到床邊,再跪在榻前,猶豫道:“小侯爺……”

夏朝生端起茶碗,潤了潤嗓子:“但說無妨。”

夏花咬了咬唇,在秋蟬擔憂的目光裡,硬著頭皮問:“小侯爺,聽說,金吾衛昨日一直在侯府前徘徊。”

“是嗎?”夏朝生微怔,繼而失笑,“你們扶我去瞧瞧吧。”

大梁的金吾衛只聽從歷代帝王和太子的命令。

侯府前的金吾衛是誰的手筆呢?

若是梁王,那麼說明,他的抗婚已經讓陛下極其不滿。

若是穆如期……隨他去罷!

“小侯爺,屋外風大……”

“就一會兒,不礙事。”他打斷秋蟬絮絮叨叨的叮囑,轉身望著夏花,“我穿厚一點就是了。”

與其看金吾衛,他寧願去見日日往侯府送棺材的黑七。

兩個侍女不知他心中所想,如臨大敵,一人給手爐加炭,一人替夏朝生繫上石榴紅的披風。

他無奈地站在屋裡,任由夏花和秋蟬折騰,等真的出門,天邊已墜上了綾羅綢緞般絢爛的晚霞。

夏朝生心裡焦急,腳步也就快了起來。

可等在偏門前的不是黑七,也不是金吾衛,而是幾張熟悉的面孔。

他的神情陡然轉冷,扶著夏花的手微微一抖。

夏花的腳步不易察覺地頓住,雖不知他意欲何為,卻不等那幾個人湊上來,就焦急地撲到夏朝生面前,裝模作樣地哭喊:“小侯爺,您怎麼走幾步路就吐血了?”

穆如期派來的人聞言,具是怔住,互相交換了眼神,最後由一人目光閃爍地湊上來:“小侯爺,您……可記得我們?”

夏朝生眼疾手快地抓住夏花遞來的帕子,捂著唇,不答話,就一個勁兒咳嗽。

咳得那叫一個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連剛走到街角的黑七都嚇了一跳。

黑七勒緊韁繩,惶惶翻身下馬,轉身直挺挺地跪下:“王爺,我往侯府送的都是上好的棺材,可……可小侯爺的身子……”

“起來吧。”穆如歸的目光落在侯府的偏門上,青灰色的簷角下露出了石榴紅的披風,裹在披風后的人,只聞其聲不見其人。

穆如歸自嘲一笑:“與你無關。”

他認得那幾個和夏朝生說話的人。

那是太子心腹。

所以他也知道,夏朝生心慟咳血,是為了誰。

夏朝生咳得差點背過氣去。

他雖是裝模作樣,到底大病初癒,咳到最後,軟綿綿地倚在夏花身前,把穆如期的心腹嚇了個半死。

他們都見過未生病的夏朝生。

那個愛穿紅衣,愛騎烈馬,成日風風火火地往返侯府與東宮,明麗張揚的少年郎,居然成了這副模樣——瘦骨嶙峋,面色青白,長長的睫毛宛若蝴蝶的羽翼,禁不起初冬微寒的風輕輕一吹。

偏門前眾人心裡齊齊打了個突,語氣不由自主放輕,生怕驚著病歪歪的夏朝生。

“小侯爺,太子殿下盡力了。您是不知道啊!您病倒後,太子殿下日日夜夜在金鑾殿前跪著……”

“是啊,小侯爺,太子殿下為了您,寧願觸犯天威!本來陛下都鬆了口,可誰知道……誰知道九王爺回來了呢?”

“九王爺非要娶您,連太子殿下的懇求都不願聽……”

他們添油加醋地將金鑾殿前的事說了一遍,夏朝生終於抬起了頭。

他好似受了巨大的打擊,迤邐無雙的面上籠罩著病氣,曾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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