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不提。”
“你說我嗎?”絳曲在這裡故意賣了關子,他指指陳巍衣服上閃亮的肩章,“就是那個。”
眾人都去看陳巍,陳巍把肩章露出來,上面是金屬雕刻的雄鷹巨樹,這是時間局執行部的徽章,每個執行員的衣服上都會有。
他拉緊衣服出門去了,外邊的冷風一下灌進來。何巒敲下最後一個鍵,盯著螢幕看了一會兒,拔出儲存器放進了衣兜裡。這時忽然有軍官進來,喊何巒和陳巍的編號和名字。
“長官好。有什麼事嗎?”何巒和陳巍一同上前去行禮。
軍官看了看兩人,再翻翻手裡的資料表確認身份,說:“時間局的指揮官要與你們通話,請跟我們走一趟。馬上就要過邊防了,你們的時間不多,注意時長限制。”
未名山區
何巒把手抄進衣兜,兜裡放著小小的儲存器,他的手指捏著儲存器摩挲。軍官領著他們出門,外面的風打著頭頂,凍得生疼。何巒豎起外套衣領,快步進入兵站的通訊聯絡室。
“你覺得季首長找我們幹什麼?”何巒站在門外問陳巍,兵站的建築略顯老態,牆上的白堊脫落了不少,房頂豎著訊號接收器,後邊是一個獨立的發電場。
陳巍扣進背上的槍,遙遙地望了一眼飛揚的風馬旗,還有薩嘎兵站倚靠的巍峨雪山,吐出一口氣說:“不知道,也許是座標儀那邊出了問題,也許是需要我們的幫助。”
何巒摘掉帽子,整理自己的頭髮,通訊室外的玻璃窗上結著一層霜花,屋簷下全是坑坑窪窪的雪凼子。他把說話的聲音放低,剛好能讓陳巍聽見:“剛才絳曲老師的話聽見了嗎?”
“聽見了,別的我不管,我只知道他提到了符家和季家,還有你,何家。”陳巍說,他斜著胯站在門前,眼睛因為風吹不得不眯起來,“想想,我們當中姓季姓符的,能有幾個人?”
通訊室的門突然開了,軍官拿著檔案加從裡面走出來,告訴何巒可以進去。掀開一層厚重的簾子,何巒聞到裡邊一股燒煤之後散發的煙味,室內好歹比外邊溫暖一些。
季垚掛掉秘書的電話,正從電梯裡出來,符衷走在他旁邊,他們交談著穿過走廊,與過往的工作人員點頭致意。這是通往總連機的路,位於座標儀的核心區域,每隔十米就有一個警戒標誌。
“這次怎麼要用到總連機才行?”符衷問,他把風衣的紐扣別好,“以前可不用這麼麻煩。”
“那邊訊號不好,不知為何。用我在指揮室的機器搜尋不到訊號,必須得用到總連機,畢竟這可是由星河直接把控的訊號發射和捕捉基地。”季垚回頭看了一眼符衷的手,“風衣釦子不錯。”
符衷但笑不語,他們並肩擦過那些紅色的警戒標誌,手背偶爾碰在一起,季垚都微笑著默許了。符衷瞥到季垚的神情,見他淡定而坦然,連周圍的空氣,也因此變得柔和愉快起來。
秘書早已站在門口等候,季垚踩著皮鞋走過去,從衣兜裡拿出一枚戒指,然後當著秘書和護衛的面把戒指套在了無名指上。這個過程他沒有放慢腳步,彷彿就是習慣性的動作,理所當然。
季垚站在門前,秘書低聲與他彙報情況,符衷的步子慢下來,他們之間拉開了很大的距離。門開啟後符衷想繼續往前走,意料之中的,武裝護衛上前攔住了他,說無關人等禁止入內。
符衷淡淡地笑著在擋住他的護衛臉上掃了一遍,站在原地沒有走動。
“沒看見他是跟著我一起來的嗎?”季垚聲音不大,但很嚴厲,他把每個字都咬在刀尖上,“招子長那麼亮,說些什麼沒眼色的話。”
他回身頂了護衛的頭一把,訓教了幾句,叫他站到邊上去。符衷站在對面,身量高,氣象莊嚴。秘書注意到季垚跟符衷說話的時候眉眼帶有笑意,像是盛著春山遠景。秘書很不能理解。
“訊號已經接通了,位置影象正在上傳,稍等片刻。”秘書說,他將季垚請進單獨的隔間之後就退了出去,合金門一關上,裡面就只剩下輕微的嗡嗡聲。
符衷抄著衣兜,抬頭環視,隔間天花板的角落裡裝著攝像頭,正在閃爍紅光。他沒作聲,季垚在電腦前坐下來開始操作,螢幕上正在顯示定位資訊,忽地一個紅點跳出來,位置是薩嘎兵站。
“他們怎麼在這裡?那邊可是無人區。”符衷說,他撐在桌子上,拉緊風衣腰帶並戴上耳機。
何巒等進度條載入完畢才通上話,他先彙報了情況,包括他們為什麼會在兵站裡:“我們要去岡仁波齊,時間局和大軍區組成的車隊,目的不明,有內幕。”
“目的不明你為什麼還去?還有陳巍,他竟然也和你在一起,真是令人意外。他確實是一位優秀的執行員。”季垚說,他一邊在旁邊的電腦上快速記錄下談話的關鍵內容。
“與我的父親有關,我父親曾經去過那裡。”何巒說,他頓了頓,轉頭看了陳巍一眼,“我從一位自稱線人的人手中拿到了父親留給我的遺物......讓我不得不到那裡去。”
季垚停下手,他看著游標在螢幕上閃動,思考過後他還是選擇沒有詢問關於遺物的事情。季垚閉上眼睛揉揉眉心,另外問起:“你說是‘線人’給你的遺物?線人是什麼人?”
“從詹娘舍哨所來的一個人,但他不是兵,也不願意透露身份。他說他是在詹娘舍守墓,守神仙墓。”何巒把地圖傳送給季垚,紅圈標出詹娘舍哨所的位置。
符衷俯**,將地圖拖出螢幕,放大之後他拿出紅筆在上邊做標註,根據何巒的描述點出了幾個重要位置:林芝、詹娘舍、雅魯藏布江和岡仁波齊。
他用一條線將這些地址串起來,沉默地看著地圖,那些點線在他眼中不斷抽象。他有意地拿筆添加了些線條,就像平時畫素描一樣。
何巒簡短地講訴他們在西藏所遭遇的事情和見聞,包括軍車車牌這種小細節。季垚一一做好記錄,符衷幫助他分類儲存。資訊量太大了,何巒的時間不夠用,電腦右下角開始跳出倒計時。
軍官來敲門,陳巍聽見外面傳來汽車按喇叭的聲音,應該是到了出車的時候,邊防檢查已經完成。軍官大聲催促他們,倒計時還剩下最後三十秒。何巒從衣兜裡拿出儲存器,插進介面中。
“我時間不多了,車隊馬上就要出發,過了薩嘎兵站就是無人區,到時候通話可能有點困難。”何巒緊張地操作,他正在調出檔案,“我把一些檔案發給您,一些與您有關的事情。”
季垚聽見何巒最後一句話,背後忽地一涼,符衷的手恰逢其時地按在了他肩上。螢幕上跳出檔案傳輸提示,幾秒鐘後就傳送完成。何巒那邊只說了一句再見,就戛然而止了。
資料潮水一樣退下去,定位地圖上的紅色標識在薩嘎兵站跳動了幾下,也一併消失了,代替它的是訊號等待掃描提示。房間中恢復寂靜,嗡嗡的聲音像蜜蜂在耳語。
“累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