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就就近找個有人的城鎮過一晚,第二天再走。”
何巒明白了當時車隊立刻轉入日喀則公路出口,後車的燈光也熄滅了的原因。
“是不是它殺死了那個士兵?”何巒第三次問起這個問題。
絳曲這次沒有立刻回答何巒的問題,他撐著膝蓋,遙遙地望著煙霧背後的群山,不知道在看哪裡。過了很久,絳曲才幽幽地說:“嗯,是它殺掉的。爬龍跟其他怪物不一樣,他只要上了車,就會一直跟著你,你看不見它,但是它無處不在。”
何巒背後發涼,他想起後車窗外那張恐怖扭曲的人臉,還有不斷扭動的噁心脖子。忽然覺得背後有一道目光盯著自己,猛然回頭,卻見陳巍抱著熱乎的吃食朝他走過來。
驟然出了一身冷汗,等心跳平復了,再鬆鬆地吐出一口氣。
杜鬱和尚璞正好也經過,他們去拍了幾張照片,招呼著在絳曲老師身邊坐下,伸著腿看相機裡的照片。陳巍把燒牛肉從袋子裡分出來,一人分了一點,正好分乾淨。
何巒不再問絳曲問題了,陳巍突然把燒牛肉伸到何巒嘴邊,喂他吃了一口。五個人並排坐著啃牛骨頭,調侃扯皮一樣不落,牛肉的香氣很快在桑桑的街道上飄蕩起來。
這時幾隻灰撲撲的野兔子從車子前邊跑過去,見人也不走,就蹲在車子前面不動。杜鬱見著這兔子可愛,剛要上去逗弄,絳曲一把扯住他,讓他好好坐著,別亂動。
絳曲從懷裡摸出皮包,隨手取了幾張票子出來,撒給面前的兔子。票子紛紛揚揚地灑落在路面上,過往有行人,看見了也不會去撿。
鈔票剛落地,幾隻小點的兔子就一跳一跳地走了,消失在土坡下。還有隻最大的兔子橫在路中央,就是不肯走。絳曲又從包裡扯出幾張紅票子灑給它,大兔子這才慢悠悠地離開了。
杜鬱沒見過這種隨手扔錢的事情,絳曲老師真是人不可貌相,十幾張票子扔出去眼睛都不眨一下。他目瞪口呆,訥訥發問:“扔錢?啥意思?”
大家都等著絳曲回答,絳曲把皮包放回衣袋裡,站起身拍拍手,說:“買命錢。小兔子就給小錢,大兔子就給大錢。要是不給錢,誰都沒命過這條路!”
眾人都打了個哆嗦,夜色越來越深了,寒冷也越來越往骨頭裡爬。過了一陣大家都回到車上,陸續睡去,等著明天出發去薩嘎兵站。
符衷關閉電腦從房間裡出去,他去衛生間潑冷水洗了臉,撐在洗手檯上看鏡子裡的自己,看到自己右耳上的耳釘。沉默了一會兒,他往鏡子上潑一把水,轉身離開了衛生間。
他看了看時間,給季垚發了幾條訊息,季垚說他在CUBL裡和相關專家討論,暫時走不開身。
符衷在走廊裡遇到剛從監控臺出來,提著箱子的林城,和他一塊去地質測量實驗室找了耿殊明教授。耿殊明教授對符衷很尊敬,畢竟他們曾共事過,符衷還為了保護他們與狼群戰鬥。
“教授先生。”符衷與耿殊明握手,“我們即將抵達未名山區,指揮官命令我明天將你們帶下去,到‘博列維特’事件發生地去一趟。這是林城先生,特聘側寫專家,將與我們一同前往。”
符衷指了指實驗室裡忙碌的學生、助理和製圖員。
耿殊明與林城握手見禮,他看到林城脖子上掛著的牌子,指揮官特聘,自然是不得了。耿殊明明白了指揮官讓他們下去一趟的意義,他表示自己十分願意配合。
符衷說完了正事,沒有立刻離開,他問了耿殊明一個問題:“教授,冒昧您一個問題,請原諒我的唐突。請問您年輕時是不是就讀於H大學?”
一葉知秋
耿殊明剛聽到這句話,他並不太理解符衷綱的意思,原本的他的目光正處於林城胸前的牌子上,這下也轉到符衷臉上去:“是的,符首長,我很愛我的母校。您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林城把脖子上的掛牌取下來,不緊不慢地纏繞好了繩子在放進包裡去,他抬眼看了看旁邊的符衷,沒說話。其實他也不明白符衷的意思,這時耿教授已經順手帶上了身後半開的門。
符衷搭著手,比了幾個手勢,先表示歉意,再繼續說:“我之前在指揮官的系統上看到過關於您的資料,當然,只是普通的資料,類似於......編內人員隨身檔案一樣。”
耿殊明點點頭表示他理解,其實也很好理解。他並不是因為符衷知道自己是哪個大學畢業的而不滿,H大學是很好的高校,耿殊明常因此而自豪,而此時他只是有點奇怪而已。
“教授先生,您與我的父親是同校,也是同一屆,你們當年是校友。”符衷說,他這句話一說出來,林城也忍不住多看了他幾眼,“雖然我知道你們相識的可能性很小,但我還是想問問,您在大學時對我的父親有了解過嗎?他的名字叫符陽夏,太陽的陽。夏天的夏。”
眉毛跳了一跳,教授往後走一步,驚奇道:“您是將軍的兒子?”
符衷抬手做個噤聲的手勢,雲淡風輕地垂著眼睫再問了一遍:“教授先生,您還記得當年的事情嗎?”
“啊,符首長。”耿教授扶著自己的腦袋,撐著腰在實驗室外的走廊上徘徊了兩圈,“您怎麼突然問起我這麼久遠的事情,都快三十年了,很多事情都記不清了。”
此時窗外的雨勢漸漸小下去,聽不到沙沙的聲音了,玻璃上的水珠一顆接一顆滾落下去,就像颱風過境,令人煩躁的陰雨終於偃旗息鼓。
耿殊明眯著眼睛從窗戶旁擦過,他歪著頭看外面的景色,但黑夜中看不到什麼獨特的美景,尤其是在這樣混亂的雨天。符衷陪他略作考量,決定讓步:“教授,如果想不起來就不想了,那您還記得當時的H大學,有沒有什麼特別的徵兵制度?或者說,學校與各大軍區,有什麼除了學術上的......其他聯絡?”
符衷用相對隱晦的詞語和有所暗示的語氣詢問耿殊明,林城靠在旁邊的欄杆上,他聽著兩人的對話,偶爾去看實驗室裡研究員們的工作,大螢幕上顯示出巨型地圖。
耿殊明不傻,他知道符衷真正想問的是什麼,他在一扇窗旁邊站定,開了一條小縫,風從風裡灌進來。耿殊明給自己點上一根菸,抽了一口,才說:“現在的H大學我不知道了,我只記得我讀書的那時候,全國搞政策,鼓勵大學生參軍,我們也有去的,但是很少。最政策的時候,每年都有軍區直接到學校來招兵,大軍區單位直接來的,何等威風。”
他手指夾著煙,身上還穿著實驗室的研究院制服,撐在欄杆上看外面的黑夜。教授確實很愛他的母校,畢竟他說起自己母校的時候,眼裡是充滿眷戀的。
頓了一下,耿殊明回頭看看旁邊的符衷,說:“符首長該不會是想問您的父親是怎麼參軍的吧?想想您父親現在的地位,大學的時候去參個軍,不是很正常的事麼。”
“不正常,”符衷說,他從外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