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阿銀沒來得及理會故人的招呼, 他正目瞪口呆地盯著傷腦筋的諾維雅,心底念頭來回拉鋸, 拿不定主意是否要現在開溜。
她怎麼會在這裡?
難道假髮口中的強力外援,就是這個財大氣粗還很好騙的金主?!
對方的武力值瞬間從零飛速拔升到正無窮,坂田銀時已經看到了真相揭露後自己被打成小餅餅的悽慘模樣。
背後的新吧唧和神樂在和金主對上眼神的第一時間,就默默和自己拉開了距離, 還吹著口哨看天, 假裝不認識自己。
混蛋!阿銀白養你們這些不知感恩的傢伙了!
他勉強保持微笑,瘋狂給不遠處的高杉晉助使眼色,用誇張的口型說著“快假裝不認識我”,同時瘋狂擺手以示抗拒——
高杉晉助若有所思, 與少年時的同伴重逢的百般感慨都被沖淡了些許。
然後他問:“你是抽筋了嗎, 銀時?”
……
果然,少年漫裡的羈絆和默契都是騙人的!這個傻子根本就不明白他的意思!!
“屁嘞!”坂田銀時怒氣衝衝拔刀在手, 想要痛毆這傢伙一頓的心情從未如此強烈,“你哪隻眼睛看到阿銀我在抽筋,是昨天晚上揹著媽媽躲在被窩裡看JUMP看到眼花了嗎?!在草莓牛奶的滋潤下,營養充足的銀桑是絕不會抽筋啊發抖啊什麼的,我可永遠是正值青春的熱血少年啊!!”
被一頓搶白的高杉晉助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聽見角落裡傳來了情緒複雜的問句。
“請問……能重複一遍麼,你剛剛叫萬事屋老闆什麼?”
矇混過關失敗的坂田銀時聞言,先一步炸毛了。
“沒什麼沒什麼!!!我和高杉從小就認識,這傢伙可調皮了,最喜歡給人起亂七八糟的綽號,糖分怪啊天然卷笨蛋什麼的,完全不用在意——!”
高杉偏偏頭,看著他汗如雨下的尿急表情,發出了代表明悟的輕輕“啊”聲。
阿銀頓時鬆了一口氣,懸在嗓子眼的心臟顫巍巍放回了肚子裡。
然後終於跟他有了默契的前任戰友邪惡一笑,毫不在意地在金主面前狠狠扯下了他的小馬甲。
“你問這傢伙?銀時啊,坂田銀時。他好像不想讓你知道名字呢,你們有什麼過節嗎?”
猝不及防失去馬甲的銀桑,石化了。
……沒有一見面就衝上來敲死高杉這個混蛋是他失策,現在衝過去堵住這張叭叭叭的嘴還來得及嗎。
木刀斜指前方地面,他懷抱著情真意切的殺意緩步向鬼兵隊的首領,不忘偷眼看了看被真相砸了一臉的金主。
黑髮的少女猝然與他對視,愕然的眼神中帶著三分好奇,但似乎,並不如何生氣。
“這樣啊,嗯嗯,我完全明白了。喜好財物也是人之常情,至於定金,就權當是見面禮了,請您笑納。”
已經石化變成灰色的阿銀重拾了色彩,坂田銀時復活了!
“哈哈哈哈那怎麼好意思——不過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卻之不恭了,大小姐一定是覺得財物太多過於壓身,我理應替您分擔一點!稍稍稍等一下哈,讓我把這個傢伙壞掉的腦袋敲上兩下修修好,再找個咖啡館跟您開展進一步的交流!”
“休想!!!”
北野香織終於將擋路的幽魂磨碎,代替某個對坂田銀時怒目而視的主控付喪神大喊出了臺詞。眼看諾維雅麾下的兩振太刀已經快要突破鬼兵隊幹部的封鎖,場間的攘夷志士們又還沉浸在幻術的餘韻中無力作戰,她忖度敵我差距,滿臉慍怒地從懷中掏出一張符紙。
“速戰速決!”和服由於方才戰鬥顯得微微凌亂,氣急的北野咬破手指,用鮮血勾勒出刺目的符文。她厲聲呵斥自己的刀劍們,對開戰如今的表現極為不滿,“別和他們糾纏,先機可是在我們手裡!!”
她將符咒往前丟擲,化為濃郁到幾乎不能視物的血色霧氣,瞬間充斥了整個宇宙終端。
所謂的先機……炸|藥!
北野和高杉這兩個不謀而合的**,從一開始就想炸掉整個Terminal!
諾維雅瞳孔驟縮,揮動魔杖颳起狂風,卻始終只能驅散近旁一小部分霧。高杉晉助的主要性瞬間下降,她不覺得北野會顧及到這個同屬“異常歷史”的傢伙,說不定早就打著主意幹掉在場所有人。
“諸位,向我這邊集合!”
魔杖頂端發射出明亮的煙花,通知猝不及防被濃霧籠罩的刀劍們脫離戰鬥。視野太差,這是短刀們的主場,一個不好就會被背後偷襲。
幻術化出無數的蜂與鳥,衝向霧中四下探索,試著搶先一步找出隱藏的炸|藥。這類不可驅散的術通常都時限很短,只要在炸彈引爆之前——
濃郁的霧中,凝滯的霧中,傳來了少女歇斯底里的尖叫聲。
“堀川——物吉貞宗!!!”
“混蛋,混蛋混蛋混蛋!”
“為什麼不去啟動炸彈!——你們,是想違抗我的命令嗎?”
諾維雅怔住了。
在被逐漸下落的煙花餘燼照亮的濃霧邊緣,她看見金髮的孩子蹲在那裡,將面頰埋入膝中,顫抖著緊緊捂住了耳朵。
比他稍高一些的黑髮少年則更顯隨意,正趴在牆壁上飛船撞出的破損處,踮著腳尖眼巴巴地往下看。
“啊,那個就是土方先生嗎……不知道他現在的佩刀是哪一振呢?”
這濃霧似乎成了暫時的安全屏障,把他們和暴戾且不可違抗的審神者暫時隔開,給自我留出為時一分鐘的喘息之機。堀川國廣率先注意到諾維雅的視線,在北野的怒罵聲中略顯羞澀地向她點頭,顯然是主動現出身形的。
“您好。您能看得清嗎,土方先生用的是兼桑——是和泉守兼定嗎?”
諾維雅張張嘴,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雖然機率很小……之後要一起去看看嗎?”
“之後啊……”
脅差喃喃地重複了一遍,綻放出一個豁達的苦笑。
“因為會有很多人死去、會引發戰爭,所以這次,我無視了審神者的命令呢。”
“——怕是再也沒有什麼‘之後’了。”
只是在那之前,真的好想、好想和兼桑見上一面。
哪怕只是擦肩而過,只來得及交換一個無言的眼神,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霧在漸漸地散去。
諾維雅眯著眼環視四周,在對角處發現了和服少女隱隱綽綽的身影。
堀川國廣結束了談話,抓緊時間貼在牆縫上欣賞土方先生的英姿,角落裡的物吉貞宗緩緩抬起頭來,露出一張眼角微微泛紅的蒼白的臉。
後者轉頭看了眼逐漸變薄的霧氣,慢吞吞站起身來,像只帶點怯意的小動物,磨磨蹭蹭地走到了諾維雅近旁。
“雖然可能已經被討厭了……但是,能請您抱抱我嗎?”
濡溼的金色眼睛在愈發清晰的北野身上急促一掃,像受到驚嚇一樣迅速收回,小心翼翼的表情也摻上三分急切。
“在萬屋時有看見過,其他的物吉貞宗,都是被好好珍惜著的。”
身著白色禮服的孩子像瓷制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