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女士從來不給我講這些無聊的睡前故事。”
小孩子的心思最是捉摸不定,尤其是夏鸞生這小傢伙,就算在小學感受過一群熊孩子的世界,沈肆依然有些頭疼和笨拙,天知道她連哄帶騙將夏鸞生帶上了開往海城的車,看著她哭鬧著拍車窗,內心的愧疚感和罪惡感無以復加,她嘗試著跟夏鸞生解釋,最後接踵而來的是各色她不知道如何解決的問題,最後只能夠倉皇地將她丟給了自己的父母出差了幾天,才回來面對著這張酷似自己的小臉龐。
合上了童話書,沈肆挑了挑眉問道:“那夏向晚給你講什麼故事?”
夏鸞生沒有回答,她掩著唇輕咳一聲後才搖頭晃腦地念道:“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也是一個最壞的時代;這是明智的時代,這是愚昧的時代;這是信任的紀元,這是懷疑的紀元;這是光明的季節,這是黑暗的季節;這是希望的春日,這是失望的冬日;我們面前應有盡有,我們面前一無所有;我們都將直上天堂,我們都將直下地獄……”
狄更斯的《雙城記》?夏向晚教育小孩子還真是任性而又隨意,果然是一個感性而又纖弱的文藝青年能夠做出來的事情。沈肆笑了笑問道:“生生,你聽得懂麼?”
用手指摳著被子上的蕾絲花邊,夏鸞生半晌後才眨巴著眼睛,她已然換了一個話題:“沈老師,其實你就是壞人,就是人販子吧?把我從夏女士的身邊帶走。”
“那你在這兒生活的開心嗎?”沈肆問道。
“開心。”孩子的回答是直白不諱的,一些天真習性似是遺傳了夏向晚,在沈肆一聲嘆息將要逸散到唇邊的時候,她又說道,“如果夏女士在這兒就好了,不過不可能噠。我知道沈老師帶我來這兒是度假的,過不了多長時間,我就要跟夏女士回家去的。”
“如果不讓你回去呢?”
這一句話一出,立馬惹下了夏鸞生的金豆子。
原本還笑嘻嘻的孩子扁著嘴說哭就哭,沈肆手忙腳亂地哄了好一會兒,才止住了她的淚水,暗自惱怒自己的失言,好不容易等到夏鸞生累了睡著了,才從房間中緩慢地退出,在安靜的客廳中回想著發生的一切。
足夠亂的,可是她不得不理清一道思緒。
如果夏向晚不肯來呢?她寧願放棄自己的女兒也不願離開宛城呢?
沈肆腦海中突然間閃過了這種可能性,她一呆,眉峰緊皺成了一團。
“老闆,有人應聘助理了。中途退學大學沒畢業,沒有任何的工作經驗,但是我看她後面附著的榮譽、技能還有稿子,看著很適合行為頗具藝術感的設計部門,而不是來當個助理。”
微信響起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沈肆掃了一眼便無法再離開視線快速回複道:“把簡歷發給我。”
夏向晚。
目光從這三個字再掃到那大約已有八年之久的證件照上,沈肆唇角的弧度越來越大,最後不自覺地笑出聲來。
“你一個人傻笑些什麼?生生的事情你還沒交待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呢?”從房間裡走出的沈夫人看到了客廳的燈大亮著,從樓下張望了一眼,正是那讓她操碎了心的小女兒,捧著手機不知道在樂什麼。她一連拋了幾個問句,又啐了一口轉身就回到了屋中。
沈肆收斂起了笑容,她仰著頭看著那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
解釋?大概再過一段時間就會有個完美的解釋,可是那時候這一切都不重要了。
第14章 014
作者有話要說: 抱歉,生病了,晚更了一天。
從頭到尾都是總經理自己來面試,對此人事部的只能說老總開心就好。
獨立的辦公室裡,安靜地連掉下一根針的聲音都能夠聽得見。相比於屋中的死寂,夏向晚的內心可謂是能有焦躁來形容,她滿懷不安地來回踱步,儘管內心已經做好了見到沈肆的準備,可是在那張面龐陡然間闖入視野中的時候,她還是不由地愣了愣。
直到沈肆開口說了一句:“夏女士,我們又見面了。”
夏向晚像是一個瘋婆子一般撲到了沈肆的身上,她完全遺忘了自己來到沈氏集團是為了面試的。不——從一開始她就對這份工作不抱有任何期待,一切的一切都只不過是為了見到沈肆罷了。
沈肆真是過分。
“生生呢?你把生生帶到哪裡去了?”夏向晚忍住了即將奪眶而出的淚意,仰頭看著那張冷酷的面龐追問。她的氣勢和在小學當老師時候截然不同了,眉眼間滿是處高位者的冷然和傲慢。只不過夏向晚這樣的念頭才升起,就被沈肆臉上綻放的燦爛笑容給奪走了思緒。
“她被我爸媽帶到國外去旅遊了。”說著慌的沈肆眼也不眨。
而被刺激到的夏向晚從美色的誘惑中掙脫出來,緊抓著沈肆的手臂控訴道:“沈肆,你真是太過分了!你知不知道你擅自帶走生生是犯罪,我可以去告你。”
沈肆慢條斯理地應道:“我知道,但是我有千百種方法能夠讓你敗訴。”
瞧瞧這資本家的無情和傲慢——
“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冷血無情?你憑什麼帶走生生?你做事情是不是不考慮後果?逼得我離開了宛城,然後呢,你想要怎麼樣?讓我和生生母女永遠分離嗎?我告訴你,沈肆,不可能的!我不會放棄生生的。”
“這句話是不是該我來問你?為什麼你要生下了這個孩子?為什麼一個人遠走?你不知道這個孩子對我們沈家來說意味著什麼。”
“你要孩子你自己去生啊!憑什麼搶我的生生?”夏向晚死瞪著沈肆,她確實有不對的地方,可是沈肆呢?她仗著自己的家境和勢力就能夠為所欲為嗎?突然間來到宛城的學校當老師,在跟孩子們混熟之後又抽身而去,她有沒有想過這給孩子的成績會造成什麼影響?她看到了生生,在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後一聲不吭地將人帶走,有沒有想過這會導致一個家庭的破裂?給她和生生的身心造成什麼樣的傷害?
抹了抹眼淚,夏向晚從沈肆的身上離開:“我要帶回生生,她什麼時候回來?”
“不知道。”沈肆的話語冷淡而又殘酷。
夏向晚的心中發涼,記憶中的那個人已經不在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萬惡的、冷血的資本家。
沈氏集團中的員工大多數是海龜或者是名牌高校畢業的,像夏向晚這麼一個連大學學位證書都沒有的可算是少見。還以為是老闆的哪個親戚空降,萬般打探也沒有任何的結果。只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那些原本懷著輕蔑和鄙視的,最終改了自己的態度。
她只是總經理助理。
幫設計部改稿已經超出了她的工作範疇。
可是迫於沈肆的淫威她只能接下了一個又一個的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