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菜餚美酒俱是珍品,單說那酒都是虞城伯藏了十年的陳年好酒,醇香,但後勁大。
溫羨回到溫府時雖面如常,但岑伯看著他布著層水霧的雙眼就知自家大人這是醉了。只他想不明白,當初衡王殿大婚,自家大人只是微微醺,怎麼這遭那個小紈成親,他就高興得喝高了?
岑伯有些擔心地看著溫羨腳步虛浮地往竹裡館的方向去,嘆了氣,還是決定先去煮碗醒酒湯再說。然而等他煮好了醒酒湯端到竹裡館時,屋裡屋外並沒有個人影,連東耳房裡的小不點都不見了蹤影。
岑伯就著急了起來,招呼著就要喊人去尋,常信卻如鬼魅般不知從何處冒了來,對岑伯︰「不必尋,大人無礙。」
他說話時底氣不足,岑伯不信,常信繃不住,只能伸手指了指東牆。
東牆?
岑伯僵著脖轉頭,望向高高的東牆,嘴角抽了抽。
沒記錯,隔好像是武安侯府?
他家大人這是要夜探香閨?
大人這麼多年不怎麼動用的輕功,沒想到兒用了爬牆了…
岑伯低頭看向手裡的醒酒湯,又抬頭看了眼天上的弦月,暗,這大人成親的事宜看來該著手張羅起來咯。
雲落居正屋裡,顏姝閒倚在軟榻上,手裡握著本遊記翻看,在她的對面,翠喜的膝上放著個繡簍,正低頭打著絡。
「汪汪~嗚~」
低低的聲狗叫在靜謐的冬夜裡顯得格外清晰,顏姝與翠喜同時抬頭,對視眼,又各自側耳去聽。
「嗚~汪~汪嗚~」
「姑娘。」翠喜的眼楮微微亮,「好像是那隻小胖團的聲音哎。」
顏姝也聽來了,只蹙眉想不明白,即使那隻狗兒白日裡經常鑽過來玩耍,夜裡可從來沒有現在這裡,這般時辰怎麼會?「翠喜,去看吧。」
翠喜應了聲,將繡簍放在桌上,起就往外面去。只雪白團果然在院裡的杏樹刨坑,翠喜「咦」了聲,就挪不過去,然而雪白團卻突然拔往雲落居外跑,不是鑽,是走的正門。
想到蘇氏見不得茸茸的狗兒,翠喜當即就慌了,輕呼了聲就追了過去。
屋裡顏姝聽見動靜,起走到門,正好看到翠喜追著小不點往外面跑的背影,她驚,正要提步跟過去,就突然聽到屋內傳來東西落地的聲音。她轉回屋,發現方才翠喜隨手放在桌上的繡簍不知何故落到了地上,走過去,蹲,伸手收拾散落的絡。
吱呀——
房門合上的聲音傳來,顏姝只當是翠喜回來,頭也不抬地問︰「翠喜,小傢伙是回去了嗎?」
「…」
半天沒有等到翠喜的迴應,顏姝有些疑惑地轉頭。
「你,你,你怎麼會在這兒?」她聲音微抖,瞪大了眼楮看著此時根本不應該現在這兒的溫羨問。
溫羨抿唇不語,半天,突然彎腰伸手擒住顏姝的手腕,把將蹲在地上的她拉了起來,低頭與她目光相對,只仍舊不開。
屋內燭火搖曳,晃得顏姝心驚肉。
更半夜,孤男寡女,獨處室…這若是傳了去,她還有沒有活路了?
她有心掙扎,可對上溫羨霧濛濛的雙鳳眼,就不由怔愣住了。
「姑娘,姑娘,你怎麼關上了門呀。」
翠喜的聲音突然從門外傳進來,顏姝驟然回神,抽了自己的手,沒有從溫羨的鉗制中掙脫來,她目帶祈求地看向面前的人,見他眉頭輕皺,薄唇愈抿愈緊,意識地對翠喜︰「我有些乏了,準備歇了。對了,小胖團追回來了嗎?」
「啊領著奴婢在外面跑了圈,這會兒又鑽去了那邊。」翠喜的聲音頓了頓,又響起,「那姑娘早些休息。」
屋外的人影走開了,顏姝不由鬆了氣,再抬頭看向溫羨時,便壓低了聲音,與他︰「溫公,你快些離開吧?如果讓旁人知了,我可要怎麼解釋啊。」
縱使他們已經訂了親,這般深夜獨處室,傳去也是要被指摘的。
實在太不合規矩了!
溫羨靜靜地看了她會兒,見她黛眉微蹙,小臉上滿是擔心,稍稍冷了些神,「你趕我走?」
「這不合規矩啊,公…」被他盯得心驚,顏姝不由往後退,然而她退步,溫羨便跟步,手自始至終沒有鬆開。後背觸及雕屏風,已是退無可退,顏姝急得快要哭了,「公,你到底怎麼了?」
夜的溫羨委實奇怪了些,行徑與平時太不樣了。
溫羨低頭看向她急紅了的小臉,見她欲落淚,連忙抬起另隻手,輕柔地替她拭去眼角的淚珠,嘆了氣,終於開,「別哭。」他的聲音有些沙啞,但意外多了些蠱惑人心的力量,他緩緩靠近小姑娘,鼻尖與瓊鼻相抵,低喃句,「姝兒,我們成親可好?」
溫熱的呼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