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這動作才意識到自己又“紳士”了,但只好將錯就錯地虛扶一把:“安全抵達,早點休息。”
葉霧白冷淡又不失禮貌地跟她道別。
兩人重新上車, 何子憂面無表情地目送他們離開, 突然用力掐緊了皮包的肩帶, 好像手心裡的不是肩帶,而是某個人的脖子之類的。
很快, 她整理了下被風吹亂的額髮,神色如常地轉身走進小區。
另一頭, 已經重新上路的夏葵和葉霧白, 還得把一個人送回家。
夏葵的車技很好,幾乎沒有顛簸,賈疏這位少爺因此一路睡得很舒適。
“他睡著了?”夏葵問。
葉霧白側過頭仔細觀察了一番:“應該是。”
夏葵不屑道:“他算男人麼,喝一瓶紅的就這德行, 要是在我手底下當小弟,第一個叉出去。”
葉霧白輕咳一聲:“是不是男人,也不太好拿這個做標準吧。”
“你呢,沒喝多吧?”
“我沒事。”
葉霧白今晚喝得不少,他的酒量不算多,主要是他節奏掌控得好,不至於把自己灌醉,但還是喝得有些上臉,此時雙頰微紅,估摸後遺症還要好一會才能消去。
夏葵委屈巴巴:“那我什麼時候解禁?”
“等你的傷好了再說。”
夏葵連忙把臉往後視鏡湊:“已經好了,他們都沒看出來。”
葉霧白溫溫柔柔:“聽話。”
夏葵當即翻臉:“店長,你存心的吧。”
葉霧白還是溫溫柔柔:“喝酒誤事。”
“……”
要是其他人一再阻攔她想做的事,她早就往那人嘴上釘釘子,可她就是對葉霧白這類溫柔的人寬容度特別高,莫名其妙就順著他的意思做了。
車子又開了一段路,馬上就能看到賈疏父親家小區。
夏葵逐漸放慢車速:“是這裡嗎?”
葉霧白落下車窗:“是這,他自己有好幾個住處,我也不清楚現在住哪一套,還是送回他爸這裡妥當。”
這處小區有些年頭,一個大學教授的住處,比夏葵想得要樸實許多。
葉霧白像是看出夏葵的疑慮,在後面說了一句:“這裡離學校近,賈老師一直沒搬過。”
他們在小區門口做了人員登記,葉霧白正打算給賈老師打電話,保安一見到車裡不省人事的賈疏,馬上放閘。
“他爸跟你媽是同一專業的師兄妹?”夏葵把車開進小區。
“嗯,你怎麼知道?”
“你邊上那位說的。”
“他和我以前一個學院,但不是一個班。後來一起在外面合租,關係才越來越好。”
夏葵頗感意外:“你們不住校?”
提及往事,葉霧白思緒被慢慢拉遠,聲音也輕了幾分:“我大二的時候休學搬出來了。”
夏葵知道他這段經歷,只是沒想到他那時候是跟賈疏一起合租,看來他們的羈絆要比她想得還要深,一個人在最低谷時與之相伴的朋友,必定會牢記一生。
夏葵停好車,葉霧白把賈疏叫醒,這位大少爺還茫然不知自己身在何處,跌跌沖沖走下車,總算清醒了一些。
他搖了搖腦袋,環顧四周,指著他家樓下的一棵樹,突然睜大了眼睛,一驚一乍:“這不是植樹節,我種得那棵小樹麼,你怎麼來了,誰把你移過來的?”
葉霧白:“……”
夏葵感慨酒後顯原形,有些人瘋言瘋語,有些人鬼哭狼嚎,沒想到還有人傻裡巴嘰。
“這是你爸家。”
葉霧白把快要跌進花壇的人拉回來,從他身上找出鑰匙。
“你拿我鑰匙幹嘛,你知道是哪個嗎?”賈疏急急忙忙追上去,把鑰匙搶過來。
葉霧白不跟醉漢爭,循循善誘道:“你來開門。”
賈疏把每把鑰匙豎起來,一枚一枚數過來:“看清楚了,這把是東望庭的,這把是西扇門的,這把是南天苑的,這把……哦,這把是這裡的。”
葉霧白回頭跟夏葵抱歉道:“他喝了酒就容易……”
“失智……”夏葵精準補充。
賈疏一聲吼:“開了!”
三人進到電梯,賈疏還能認出自家住在幾樓,看來智商還沒掉完。
賈疏拿胳膊肘架在葉霧白肩上,努力撐起不斷往下耷拉的眼皮:“老白,你今天就住我家吧,我們繼續喝,高興。”
葉霧白想都沒想就說:“好。”
夏葵:“你就這麼答應他了?”
葉霧白解釋道“他一會就忘了。”
電梯停在十二樓,賈疏一出電梯就往左手走,按下門鈴,又敲了三下:“爸,我回來了。”
葉霧白連忙拉住他:“你鑰匙呢?”
賈疏呆在原地看了他半晌:“哦。”
夏葵覺得他可能酒精中毒,毒壞腦子了。
她站在他們身後,掃了眼周圍,這棟樓每層都是兩戶人家對門的格局,樓道里支著一把傘,不知道是哪戶人家還沒收進去。賈教授家門上貼著一個福字,看著有些陳舊,門邊上有一排鞋櫃,擱著兩雙男鞋,擺放得很齊整,而在鞋櫃邊上,還有一雙鞋,鞋頭朝門,一隻腳前,一隻腳後。
賈疏拿著鑰匙對鑰匙孔,搞了半天沒匹配上,還不讓葉霧白幫忙,就在這時,門突然從裡頭開啟,剛剛好懟上了他腦門,預料之中的一聲慘叫,但還沒嚎上兩秒,就被喝止了。
“幾點了還發酒瘋……”
門裡頭的賈教授披著一件睡袍,顯然是被他們從被窩裡叫起來的,當看到葉霧白的時候,猛地愣住,飛快地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好把人看清楚。
葉霧白朝他微微頜首:“叔叔,好久不見。”
賈教授面露驚訝:“小白,你回來了?”
“爸,我回來了。”賈疏從邊上插上來。
賈教授對自己這個兒子一言難盡的樣子,他把門全部開啟:“……趕緊進來。”
葉霧白忙說:“我們就不打擾了,今天剛回來,過兩天再來拜訪您。”
賈教授把自家兒子推進房,回過頭見葉霧白還站在門口,忙說:“進來喝杯茶再走。”
葉霧白笑著推辭:“不了,太晚了,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這小子現在自己住哪,只好把他送您這來。”
時間是晚了,賈教授也沒強求:“麻煩你了,過兩天來家裡吃飯。”
互相道別後,賈教授先行關門。葉霧白轉過身,夏葵正欲開口,他上前一步捂住她的嘴,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夏葵眨了眨眼,大寫的疑惑,葉霧白貼近她耳側輕聲說:“先下樓。”
雖然她沒搞明白髮生了什麼,但這種時候多問就是傻。夏葵一聲不響,他拉著她一直往外走,穿過花壇,閃進對面樓,兩個人躲進了陰影裡,又恰好能看到賈疏家那棟樓。
“嗯?”夏